最悲伤的民国才女萧红感情原来是这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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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与萧军摄于哈尔滨(年)

有人这样定义几位作家:

萧红:看到乞丐会心痛,看到帅哥心不动。

张爱玲:看到乞丐心不动,看到帅哥哪怕是汉奸浑身瘫软。

三毛:看到乞丐欣赏,看到帅哥也欣赏。

琼瑶:看到帅哥,先问问用没有钱。

网上天天有人说:就算生活只是个杯具,我也要做个官窑上品青花瓷杯具。

这句话萧红做到了。

对萧红的最早的印象,始于小学课本中的《火烧云》:“晚饭一过,火烧云就上来了……”

这两句话印象深刻,不过也就只记得这两句了。

在很多个清晨,一遍一遍的大声朗诵这篇课文,在考卷上的关于作者的空白处,很自信的写上萧红这两个及其普通的名字。

仅此而已。

后来在很多杂志书籍中看到萧红,总是与萧军的名字列在一起,曾有一段时间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兄妹俩。

再次真正注意到萧红,是无意中看到萧红的一句话:“我这一生,是服过了毒的一生,我是有毒的,受了害的动物,更加倍地带了毒性……” 

著名作家聂绀弩曾对萧红说:“萧红,你是才女,如果去应武则天皇上的考试,究竟能考多高,很难说,总之,当在唐闺臣(本为首名,武则天不喜她的名字,把她移后十名)前后,决不会到和毕全贞(末名)靠近的。”

萧红笑着说:“你完全错了。我是《红楼梦》里的人,不是《镜花缘》里的人。”

这使聂绀弩颇感意外,他不知道萧红会自认是《红楼梦》里的谁?

萧红说:“我是《红楼梦》里的那个痴丫头。”

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萧红《呼兰河传》

萧红(年6月1日─年1月22日),中国现代著名女作家。黑龙江省呼兰县(现哈尔滨市呼兰区)人,汉族,原名张乃莹,“萧红”是她发表《生死场》时使用的笔名,另有笔名“悄吟”。被誉为“30年代的文学洛神”,与吕碧城、石评梅、张爱玲被称为“民国四大才女”。

萧红留在世上最常见的照片,穿厚旗袍,麻花辫子,齐刘海。

萧红的父亲张庭举毕业于齐齐哈尔黑龙江省立优极师范学堂,成绩非常优秀,在国民党统治时期和伪满统治时期他做过教员、校长、出版社社长、教育局局长等职位,在共产党统治的新中国,他仍然被视作“开明绅士”。

萧红的童年是相当幸福的,被家中大人都高看一眼,善良宽容的祖父更是毫无原则原则地溺爱她,给了萧红许多的自由和许多的爱,后花园是这个小女孩的天堂。

萧红13岁时,父亲张庭举把她许配给了好友省防军第一路帮统汪廷兰的次子汪恩甲,一个出名的纨绔子弟。

那时候的萧红情窦初开,心中已经开始憧憬爱情。

萧红曾经跟她情同密友的小姨(继母梁亚兰之妹梁静芝)说,“老姨,你是个老实人,今后要找婆家,我可告诉你,可千万别找有钱的人,等实行共产的那一天,有钱可就不行了,所以,要找有文化的穷人。”

初中毕业时,19岁的萧红已经长成了一个妙龄少女,父亲张庭举出面催促她尽快完婚。

张庭举不知道的是,萧红在初二时已和陆振舜发生了恋爱。陆振舜是萧红的表哥,但是没有血缘关系,他已经有妻子,当时是哈尔滨法政大学的学生。

这样的一场人生初恋是年幼的萧红背离家庭,走上不归路的开端。

在张、王两家众人积极为萧红嫁娶做准备的时候,萧红常常不去上晚自习,躲在宿舍饮酒抽烟,在酒精烟雾的刺激下开始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回家跟汪恩甲结婚,要么跟着陆振舜私奔去北平。

在痛苦的犹豫之后,她选择了奔赴北平,逃离家庭的包办婚姻。

初中毕业后,萧红第一次离家出走,为了自由的爱情,为了生命中第一次的呵护,与陆振舜私奔到北京,从此走上了一条凄风苦雨、飘零动荡的人生之路。

两人到北京不久,张家和陆家用断绝经济来源的方式逼萧红回家完婚,正如鲁迅在题作《娜拉走后怎样》讲演中说的:“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陆振舜向家里屈服了。无奈之下,萧红带着一颗尴尬羞辱破碎的心的回到呼兰,与家庭妥协,答应与汪恩甲完婚。

萧红和陆振舜在北平时,萧红曾有一次在房中了煤气,突然昏倒。朋友忙乱了好一阵子,她才苏醒过来,后来由这件事大家谈到了生与死,萧红说:“我不愿意死,一想到一个人睡在坟墓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多么寂寞啊!“

对于人生中第一次珍贵的恋爱,萧红始终保持着永久的沉默,以后从未提及只言片语,这沉默既是她的坚强,也是她的脆弱。

张庭举此时担任巴彦县教育督学,经常不在家,他担心继母梁亚兰管不住萧红,于是带着全家搬到乡下张家发迹的阿城县(现哈尔滨市道外区民主乡)福昌号屯。张庭举的这种做法既是保护自己浪漫不羁的女儿免受周围舆论的伤害,也是为了防止她再次出逃,萧红被迫与外界隔绝。在福昌号屯的这段生活,为萧红后来进行文学创作提供了大量素材,她的一些小说、散文就是以这里为背景写作的。

年,萧红因为劝伯父不要逼农民加租而引来伯父的暴打,在她的姑母和小姨的帮助下,萧红逃离了福昌号屯,来到哈尔滨,从此,她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家。

年幼的萧红并不知道,她的第二次出逃给这个传统家庭带来极大的伤害,更令她的父亲张庭举伤透了心,当众宣布开除她的祖籍。

萧红在哈尔滨过了一段依靠朋友同学的寄人篱下的日子,她尝试过找工作养活自己,去工厂做女工或者做缝纫工,但都未能成功。

其间有传说:父女两人偶然在街头相遇,冷眼相对,行同路人。

雪莱在一篇论爱的文章中引用斯泰恩的话说:“假如他身在沙漠,他会爱上柏树枝的。”

一个月后,在走投无路、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萧红主动去找了一个男人。

这是她一生厄运的开始。

但不这样,又能如何?

当萧红一个人流落在深夜哈尔滨街头的时候,她想的是:“我想就想到了我家乡那边的马房,挂在马房里面不也很安逸吗?甚至于我想到了狗睡觉的地方,那一定有茅草,坐在茅草上可以使我的脚温暖。”

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现实更残酷的呢?

萧红找的这个男人,是她不惜离家出走要躲避的男人,是家中给她包办婚姻中的男人——汪恩甲。

她跑到哈尔滨郊区顾乡屯的汪家去找他,被汪家的人恶语赶了出来。汪恩甲得知此事后,找到在哈尔滨居无定所的萧红,表示愿意帮助她,但条件是萧红要与他同居。

那时候的萧红别无选择,明知要付出身体的代价。

感情这个东西不好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自然会滋生感情,没有爱情,也会有亲情,所谓日久生情。这段日子后人只能从极少的片段中窥之一二:热爱美术的萧红曾为汪恩甲画过肖像,也在同学面前承认汪恩甲是她的未婚夫。

萧红曾奔赴北平,以一种富有而神秘莫测的形象出现在旧友面前。不几日,汪恩甲跑到北平找到萧红,二人一同回到哈尔滨,住进了位于道外十六道街的东兴顺旅馆。

东兴顺旅馆是上世纪初,俄罗斯人在哈尔滨建造的一座著名旅馆,至今它还保留着原貌。

萧红,命中注定在劫难逃。

半年之后,两人欠下旅馆一笔食宿费(据考证,相当于现在的5万元左右),而且萧红怀孕了。

汪恩甲说回家取钱,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从此音讯杳无。

大腹便便的萧红被扣作人质,旅馆老板扬言,如果不能还钱,等萧红产后要卖去妓院。

这一年,萧红刚21岁。

汪恩甲从此背上了千古骂名:始乱终弃,蓄意恶毒报复等等,但从此再无人知其下落,至今仍是未解开的谜。

我宁愿相信另一种说法:在那个日本人占领的混乱年代,汪恩甲不幸遇害。每个女人都应该被爱被呵护,只是,老天不眷顾萧红。

萧红的所有文字中,没有对这个男人有过一次指责,虽然也没有思念。

鲁迅夫人许广平后来在《追忆萧红》一文中说:“秦琼卖马,舞台上曾经感动过不少观众,然而有马可卖还是幸运的,到连马也没得卖的时侯,也就是萧红先生,遭遇困厄最惨痛的时候。”

年6月,被困据旅馆中奄奄一息大腹便便的萧红,万般无奈只好写信向当时哈尔滨进步报纸《国际协报》副刊编辑裴馨园求助,信写得很直白:你和我都是中国人,中国人见中国人能不救啊?

裴馨园与孟希、舒群等文学青年先后到旅馆看望萧红,其中还有一个叫三郎的年轻人,他的真实姓名叫刘鸿霖,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萧军。

但由于萧红所欠旅馆的钱数额庞大,老板必须要还清欠款才能放人。众人也无可奈何,只能送些文艺书刊让萧红聊以度日。

当众人聚在哈尔滨道外区的一家小饭馆里商议营救萧红的办法时,萧军很漠然。

对于那天的心境,萧军在纪实散文《烛心》中,做了这样的描述:“我听到这些,只是漠然的向自己的唇中,多倾了两杯而已。”

那时候的萧红,写下这样几句诗:

那边清溪唱着,

这边树叶绿了,

姑娘呵,春天来了!

去年在北平,

正是吃着青杏的时候,

今年我的命运比青杏还酸?

正是随手写在纸上的这几句诗,打动了身为文人却一直漠然的萧军。萧军当时在家乡已有妻子和儿子,而萧红,正有七个月的身孕。教科书中讲:女性在怀孕和生育的时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阶段。由于生理方面的原因,女性会变得特别脆弱需要保护。

据好事者考证,两人见面的第二天晚上,就开始同房。

一场悲剧由此开始,男人缺乏温柔体贴,女人不会保护自己。

据中国水文大事记载,年6月下旬至8月上旬松花流域阴雨连绵,7月份的降雨天数在20天以上。降雨量毫米雨区面积,超过12万平方公里。松花江水位接近米,超过了哈尔滨有水文记录历史以来的最高点。8月8日夜间,松花江大堤全线溃决,洪水肆无忌惮地涌入哈尔滨市区。

这场洪水,使哈尔滨市区受淹长达一个月。据记载市区最大水深5米以上。全市38万居民,有23.8万人受灾,12万人颠沛流离。

天灾降临,旅馆老板忙于逃命,自然无暇顾及这个欠下巨额费用的女人了。

萧军趁着混乱,在下着暴雨的夜里,在已经进水即将倾颓的前一刻,从旅馆中救出了几近绝望的萧红,松花江的一场大水,淹没了一个城市,却成就了萧红萧军的恋情。

与你流浪,与你荡漾,与你相恋三万场。

用张爱玲的话说:她遇见了他。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只是,萧红与萧军遇见的尴尬。

萧红背着“坏女人”的名声在萧军的朋友家借住,终究还是被女主人赶出了家门。

几个星期后,萧红临产却没有钱住院,原本有些武术功底、性格豪爽的萧军用拳头威胁医生才把萧红送进了三等产室。医院里产下一个女婴,萧军好几天没有看萧红一眼,萧红也一直不肯给孩子喂奶,几天后把这个孩子送给了道里公园的看门人,同时因交不起医疗费用,萧红常常遭到人的讥讽冷落。

那时候的萧红,狠心抛弃了她本应负重的累赘,指望轻盈如蝶,能得到爱情。

她的眼中只看到爱情。

但作为一位无力抚养孩子的年轻母亲,这是她永久的伤痛,后来萧红写下了撕心裂肺的专属文章《弃儿》。

萧红后来在香港时,嘱咐端木蕻良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寻找这个孩子——自己身上掉下的亲骨肉,何曾忘却一日。

在乱世,大人能活着本已是奇迹了。

出院后,萧红与萧军住进道里新城大街(今道里尚志大街)俄国人开的欧罗巴旅馆顶层的一间狭小房屋,开始共同生活。

被贫困饥饿折磨怕了的萧红,进到房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拿什么来喂肚子呢?这桌子能吃吗?这被褥能吃吗?”

年11月,萧红、萧军从欧罗巴旅馆搬到道里中央大街西侧的商市街25号(今道里区红霞街25号),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她与萧军的新生活也正式开始。

因没有固定收入,二人仅靠萧军当家庭教师和借债勉强度日,生活非常困苦,常常萧红是等着萧军在外找到工作带回钱来买一些黑面包吃,租来的房子如同一个冰窟窿般寒冷,但他们患难与共,感情融洽。

这是萧红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这段被萧红自称为“没有青春只有贫困”的生活,虽然苦难,却有温暖在期间荡漾,有相濡以沫的温情,狭小简陋的住所是她无拘无束的情感小巢。

从萧军保存下来的合影中,也可以感受到这对年轻人的幸福与欢乐。在哈尔滨人流穿梭的中央大街上,在幽雅静谧的俄式花园里,在江畔绿阴浓郁的林阴树下,在碧波荡漾的松花江中,都留下了他们年轻的身影。

从某种意义上说,萧红的命是萧军拣回来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一起外出的时候,总是一前一后的走着,萧军在前大踏步的走,萧红在后边跟着,很少见到他们并排走,仿佛这就是他们之间命定的姿态。

在萧军的鼓励带动下,萧红除了帮萧军抄写文稿,自己也开始尝试写作,很快在《国际协报》发表了处女作短篇小说《王阿嫂的死》,从而迈入了文坛的门坎。

年10月,萧红与萧军合著的小说散文集《跋涉》,靠朋友资助,自费在哈尔滨出版。萧红署名悄吟,萧军署名三郎。文集中收录了这段时间两人发表的部分作品。《跋涉》的出版,在东北引起了很大轰动,受到读者的广泛好评,也为萧红继续从事文学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其中主要资助的,是一个叫舒群的ZGDY,主动去联系印刷厂,并且将自己辛苦打工挣到的已经交给父亲的40块大洋又要了回来,资助了《跋涉》的出版。

有传闻舒群一直在暗恋萧红,萧红困在东兴顺旅馆,第一个来看望萧红的是舒群而非萧军,在洪水涌来的那个夜里,舒群家被淹,就在萧红房间的地上蹲了一夜,第二天,舒群将此事告诉了萧军,才有了萧军救美一说。

因《跋涉》集中大部分作品揭露了日伪统治下社会的黑暗,歌颂了人民的觉醒、抗争,带有鲜明的现实主义进步色彩,引起特务机关怀疑。为躲避迫害,萧红、萧军在中共地下党组织的帮助下,于年6月11日,乘火车离开了哈尔滨,经大连乘船到达青岛。

从此以后,萧红再也没能踏上自己故乡的这片黑土地。

在青岛,他们与先到这里的舒群一家住在观象一路一号。萧军在《青岛晨报》任主编,萧红集中精力,勤奋写作,不久完成著名中篇小说《生死场》。此间,他们与上海的鲁迅先生取得联系,并得到鲁迅的指导与鼓励。由于青岛局势紧张,地下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舒群被捕,萧红、萧军处境危险。

年10月,在鲁迅的支持下,他们搭乘日本货船来到了上海,住在大陆新村,成了鲁迅的邻居。

萧红说:“只有鲁迅才安慰着两个飘泊的灵魂”。

同年12月19日,鲁迅在梁园豫菜馆请客,特意将萧红、萧军介绍给茅盾、聂绀弩、叶紫、胡风等左翼作家。这些人后来都成为萧红的好朋友,对她的创作和生活产生一定的影响。不久,叶紫、萧红、萧军在鲁迅的支持下结成“奴隶社”。

年月12月,萧红的中篇小说《生死场》以“奴隶丛书”的名义在上海出版,在文坛上引起巨大的轰动和强烈的反响,社会影响很大。萧红也因此成为三十年代中国文坛知名的女作家,从而确立了她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

《生死场》原名《麦场》,后由胡风改名为《生死场》,是她以萧红为笔名的第一部作品。

为了给萧军缝制一件合适的见客礼服,萧红不惜在昏暗的灯光下熬一整夜,绵密的针线里是两人无限情意。

但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相爱容易相处难,日子平稳之后,两人之间的爱情开始飘忽不定。不是不爱,只是不知道如何去爱。危难之际相识,在困境中相濡以沫的两个人,却经受不住安稳岁月的打磨。

“我不知道你们男人为什么那样大的脾气,

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妻子作出气筒,

为什么要对妻子不忠实!

忍受屈辱,已经太久了。”

饱受痛苦煎熬的萧红写下这样一组《苦怀》诗。诗中明显的指出萧军的出轨,有人考证萧军此时和一个名叫陈涓的女子明铺暗盖,这样的事情,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一个永不结痂的疤。

两人之间的冲突日益激烈,直至拳脚相向。

胡风的夫人梅志女士在年写过一篇《“爱”的悲剧--忆萧红》,当中提到:在一间小咖啡室相聚,萧红夫妇也来了。萧红的左眼青紫了一大块,她说:“没什么,自己不好,碰到硬东西上。”又解释道:“是黑夜看不见,没关系……”在一旁的萧军以男子汉大丈夫气派说:“干吗要替我隐瞒,是我打的!”萧红淡淡一笑说:“别听他的,不是他故意打的,他喝醉了酒,我在劝他,他一举手把我一推,就打到眼睛上了。”萧军却说:“不要为我辩护!……”

萧红连用谎言维护可怜的自尊的权利都没有。

性格决定命运,对萧红,对萧军,对每个人。

后人这样对比萧红和萧军之间的差别:一个多愁善感,另一个坦荡豪爽;一个是长不大的女孩,另一个是血性汉子。

萧军说:“她在处世方面,简直什么也不懂,很容易吃亏上当。她单纯、淳厚、倔强、有才能、我爱她。但她不是妻子,尤其不是我的!”

萧红说:我爱萧军,今天还爱。他是个优秀的小说家,在思想上是个同志,又一同在患难中挣扎过来的,可是做他的妻子却太痛苦了。

提及6年爱情生活,萧军何其冷静:如果从“妻子”意义来衡量,她离开我,我并没有什么“遗憾”之情,在个人生活意志上,她是个软弱者、失败者、悲剧者。

萧军对萧红的定义是:没有妻性。

美国著名汉学家葛浩文在萧红传记中说,在“二萧”的关系中,萧红是个“被保护的孩子、管家以及什么都做的杂工”,她做了多年萧军的“佣人、姘妇、密友以及出气包”。

彼时,萧军恰逢桃花,绯闻不断,萧红的痛苦无处可藏,开始用烟酒麻痹自己,甚至一度短时间的离家出走。

年7月16日,萧红接受了鲁迅的建议,远赴日本创作、疗养。萧红的离开,是希望借助暂时别离的空间,让距离产生美,来挽救濒临灭绝的感情。

渡海途中,萧红在信中写道:“海上的颜色已经变成黑蓝了,我站在船尾,我望着海,我想,这若是我一个人怎敢渡过这样的大海。”

这种孤独之苦,思念之痛,使得萧红似乎根本无心发现日本岛的各处新奇,取而代之的是她每日纠结的相思和身体的病痛,在这种情况下,萧红写了《孤独的生活》、《家族以外的人》的作品,在国内的一些刊物上发表。

从日本寄回的信中,言语间,萧红已低首尘埃,只可惜,没有照花的那汪清水。

萧军曾经这样形容过他与萧红的关系:健牛和病驴。如果是共同拉一辆车,在行程中,总要有所牺牲的,不是拖垮了病驴,就是要累死健牛!很难两全,若不然,就是牛走牛的路;驴走驴的路……

两人一路,走过人生最泥泞的道路,心中当然依旧有爱,可两人之间纠结的心结,已经无法解开。

浓雾般的苦闷,压在两人各自心里,无处诉说。

年10月19日,鲁迅先生在上海逝世。噩耗传到日本,萧红悲痛不已,她寄信给萧军,请他转告许广平: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要太多哭。

年1月,萧红从日本回国,在上海与萧军见面,两人都痛不欲生。之后两个人有短暂的和好,当萧军又结识一位有夫之妇许粤华时,他们无法再走下去,即使,再努力。

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军大举进攻上海,萧红、萧军与上海的一些文化人撤往武汉。在武汉,他们结识著名青年诗人蒋锡金,住进他在武昌水陆前街小金龙巷25号的寓所。不久,东北籍青年作家端木蕻良也搬来与他们同住。

年1月,萧红、萧军和聂绀弩、艾青、田间、端木蕻良等人应民族大学副校长李公朴之邀,离开武汉到山西临汾民族大学任教。萧红、萧军、端木蕻良在校担任文艺指导员,宣传抗日救亡。

恰巧丁玲这时率西北战地服务团也来到了临汾,中国新文学史上最具天才的两位女作家终于见面了,还留下了至为宝贵的一张多人合影。

尽管萧红与丁玲在思想、情感和性格上都有较大差异,却丝毫没有影响她们一见如故的亲切。她们互相并不感到对方有什么孤僻的性格,每天在一起尽情地唱歌,有时也在一起痛饮,每夜都要聊到很晚才睡。

不久,临汾战紧,萧红、端木蕻良随丁玲率领的西北战地服务团来到西安。萧军则在去五台山打游击受阻后转往延安。

在车站送别时,萧军对热心询问的聂绀弩说:“别大惊小怪,我说过我爱她,就是说我可以迁就她,不过这是痛苦的,她也会痛苦的。但是如果她不先说和我分手,我们就永远是夫妻,我决不先抛弃她!”

萧红与丁玲一起在西安度过了年的春天,其间曾力邀萧红去延安。然而萧红为了避开萧军,始终没有听从丁玲的劝告。

丁玲和聂绀弩回到延安后,拖着萧军又回到西安,想对两人的关系做最后的弥补,没想到他们却正巧遇见萧红和端木蕻良一块从学校的房间里出来。

萧红微笑着对萧军说:“三郎,我们永远分手吧!”

这是他们一起生活了六年后萧红对萧军说的一句爱情结束语。曾是红尘眷侣,到头来却成了陌路人。萧红平静的把自己的情感和命运收回,曾经甘愿赴汤蹈火的感情到了一拍两散的时候,只有自己清楚,那些难言的遗憾,那些留下的痛楚,那些在彼此心上铭刻下的深深浅浅的伤痕。

萧红书简上有这么一句话:“在人生路上,总算有一个时期在我的脚迹旁边,也踏着他的脚迹。总算有个灵魂入两根琴弦似的互相调谐过。”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只能说情深缘浅,两人注定是要两两相望的。

年4月,萧红与萧军在西安正式分手。

正逢乱世,萧红怀着萧军的孩子与他告别。

萧红曾写下这样的诗句:

理想的白马骑不得,

梦中的爱人爱不得。

年4月,身怀六甲的萧红跟萧军分手后,与端木蕻良一同去了武汉。

当时舒群在武汉读书生活出版社编辑《战地》。记载:“萧红一来到舒群的住处,就把脚上的鞋一踢,栽倒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心情很苦闷。舒群极力劝她到延安去,她不肯,原因是她不愿意遇到萧军。”

萧军曾经对萧红说:你若另嫁他人(端木),我就娶丁玲。

同年5月,萧红与端木蕻良在武汉大同酒家举行了婚礼。萧红再次怀着身孕与别的男人完婚,像是命运的刻意捉弄。

萧红的行为受到了众人的质询与斥责:“你不能一个人独立的生活吗?”

她的回应姿态是倔强而又落寞的:“我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独立的生活呢?因为我是女人吗?”

萧红曾对聂绀弩说,端木是胆小鬼、势力鬼、马屁鬼,一天到晚都在那里装腔作势。

骆宾基在《萧红小传》里说:“在最初她和T君是不承认有同居的关系……以后,她和T君一同过新生活去了。”

结婚那天,端木穿一身西装,萧红穿着旗袍。

主持婚礼的胡风提议新人谈谈恋爱经过,萧红说了如下一段话:“掏肝剖肺地说,我和端木蕻良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恋爱史。是我在决定同三郎永远分开的时候我才发现了端木蕻良。我对端木蕻良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我只想过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互相谅解、爱护、体贴。我深深感到,像我眼前这种状况的人,还要什么名分。可是端木却做了牺牲,就这一点我就感到十分满足了。”

萧红这么做,只是因为端木蕻良主动提出要结婚,要举行一场正式的婚礼,要给萧红一个名分,颠沛流离中,还有什么能比这种细水长流的平静更打动萧红的心吗??

萧红与端木蕻良

萧红曾写道:从祖父那里,知道了人生除掉了冰冷和憎恶而外,还有温暖和爱。所以我就向这“温暖”和“爱”的方面,怀着永久的憧憬和追求。

这场婚姻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祝福。

首先是端木的母亲,认为萧红与两个男人都有过孩子而且正怀有身孕,是个不祥之人。

萧红的朋友也对这次婚礼并不以为然,在他们的笔下,端木成了一个符号。如:“T君”、“D”等,他们将萧军和萧红称为“夫妻”,而把萧红与端木称为“同居”。

古代经典言情剧《西厢记》里,张生和崔莺莺缠绵之后,都要掀开被子看看有没有见红,这是中国几千年的优良传统,端木蕻良,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顶着母亲的责骂,依然奉子成婚,奉的是别人的孩子,这样的事,就是在开放的今天,也是让人难以接收的。不论之前曾发生过什么,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但端木蕻良顶着种种压力明媒正娶了萧红,这件事令后人对端木蕻良好评如潮,这是端木蕻良一生中唯一一次真正像个男人的行为。

《聊斋》有一个故事,说一个狐狸精与一个男子相好,男子的家人排斥她,羞辱她,她仍然“含垢为好”。萧红就是这样坚强的忍耐着,敏感的心,只能装做麻木。

她太贪恋温暖,不肯孤立无援地站在天地之间,所以,什么都可以忍受,没有生命中无法承受之轻,亦没有无法承受之重,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她需要一双男人有力的手为她支撑起一片安静的天。

婚礼之后,萧红送给端木一个橘黄色的丝袋,里面装着鲁迅和许广平送她的两粒相思豆。

两人婚后不久,日军轰炸武汉,端木蕻良一人乘船离开武汉前往重庆,战火硝烟中,把大腹便便的萧红留在了武汉。

这件事后来成了人们指责端木蕻良抛弃萧红的证据,虽然端木蕻良找了很多理由来为自己解脱。

梅林在《忆萧红》里写道:“年7月间,武汉开始紧急,萧红的‘病’越发沉重,我们相约一同去重庆。但在8月初将上船那天,萧红因没有直达的船落后了,我同罗烽和端木蕻良先到了重庆。”

数年后,一直追逐着萧红足迹的美国著名汉学家葛浩文先生,当面指责端木蕻良辜负了萧红时,端木突然痛哭失声。

年9月,萧红在女伴(冯乃超的夫人)的陪同下,离开武汉,前往重庆。途经湖北宜昌时,女伴病倒,萧红一个人在天还没亮的码头被绳索绊倒,即将临产的她虚弱到无力站起,只能腆着大肚子无力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最后,在一个过路赶船人的好心帮助下才站了起来。

同一时刻,冰心正坐在蒋委员长家的客厅里,同她威尔斯利大学校友宋美龄商讨中华女界抗日救亡的大事。

在延安,因为江青的到来,丁玲受到毛泽东的冷落,同比自己小13岁的陈明展开了擦枪走火的恋情。

在遥远的上海,张爱玲已经和父亲脱离了关系,在伦敦大学远东区入学考试中获得第一名,却因为太平洋战争无法前往,正在十里洋场的街头踯躅伤怀。

那一刻,萧红会想些什么呢?

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有了这么凄凉的夜?——《呼兰河传》

事后她向朋友说:“然而就这样死掉,心里有些不甘似的,总像我和世界上还有一点什么牵连似的,我还有些东西没有拿出来。”

萧红历经磨难到达重庆时,端木蕻良连最基本的住所也没有给她,她几次搬家,最后无奈住到江津友人白朗家。

年底,萧红在白朗家生下一子,孩子出生不久即夭亡。

这是最大众的说法。

还有说法是:后来白朗回忆,说孩子生下来他还去看过,脸色红润,看起来很健康。但是几天后再去看,孩子不见了,萧红淡淡的说孩子死了。

梅志也曾对这个孩子的事情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在这个阶段,端木蕻良一直不曾陪伴在萧红的旁侧。

有这么一句话:有些人,在你需要的时候他总不在,那么最后,他也不会再留在你心里了。

郎心如铁,挫骨扬灰。良人似毒,见血封喉。

年1月,萧红回到重庆。此间,她应邀写下一些纪念鲁迅先生的文章,主要有《记我们的导师》、《记忆中的鲁迅先生》、《鲁迅先生生活散记》、《鲁迅先生生活忆略》等。

年冬,萧红和端木蕻良搬到黄桷树镇上名秉庄,住在靳以楼下。

两人婚后的生活,在众人的文章中可以窥见一斑:靳以在《悼萧红》里提到,说端木每天睡到中午12点,吃过饭,还要午睡。而萧红则每天烧饭洗衣服,跑来跑去买东西。有一次,端木打了女佣人,萧红跑到镇公所,还陪女佣人去验伤。萧红说:“好像打人的是我不是他!”这件事当时影响很大。

这期间,端木蕻良一直对萧红充满了不屑与歧视,对萧红的字,对萧红的人。

年1月底,萧红随端木蕻良离开重庆,飞抵香港,住在九龙尖沙嘴乐道8号。

萧红在贫病交迫中坚持创作,出版了中篇小说《马伯乐》,长篇小说《呼兰河传》。

年4月,美国进步作家史沫特莱回国途经香港,特意到九龙看望病中的萧红。萧红听从史沫医院做全面检查,才发现患有肺结核。

年12月,萧红病情加重,医院,因庸医误诊而错动喉管手术,不能说话,乃在纸上留言曰:“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

这是萧红留给世间最后的凄怆。

年1月22日,在战火纷飞,香港风雨飘摇之际,萧红与世长辞,年仅31岁。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萧红服毒的人生走尽。

十年漂泊,北国的呼兰小城是她的起点,而南方的香港是她的终点。

萧红自己曾说:“我没有家,我连家乡都没有”。

今后将不再流泪了,不是我心中没有悲哀,而是这狂妄的人间迷惘了我了。——萧红诗

萧红逝世前的44天里,一直守护在身边的是骆宾基。

端木蕻良在与萧红的日子中,似乎从未给过她温暖,在萧红病危的时刻也不在身边,只是把萧红交给了当时并不太熟悉的骆宾基。

端木蕻良因此被后人斥责,端木蕻良后来的夫人钟耀群在《端木与萧红》里说,这个时候,端木一直在外面为萧红张罗医疗费,寻找安全的地方。

当时有端木蕻良外遇的流言蜚语。

萧军和萧红分手后,回到延安,毛泽东等人对他非常重视,并经他的提议举行了著名的延安文艺座谈会。然而萧军生性耿直,处处以鲁迅嫡系弟子身份自居,对政治一窍不通,只是任性胡为,畅谈平等民主,言论自由。

年东北局作出“关于萧军问题的决定”,从此他被排斥出文艺界,最终在十年动乱中入狱,直到粉碎“四人帮”后,才彻底平反,恢复名誉,年去世,葬在京西万安公墓。

萧军的晚年是在对萧红的怀念中度过的,他整理了当年萧红写给他的信,并集成书出版。他的旧体诗写得很好,鲁迅当年说他的诗有名士风范。

一辈子那么困顿苦短,却最终相见不如怀念。

骆宾基回忆说,萧红在弥留明灭之际曾经热切地盼望道:“如果三郎在重庆我给他拍电报,他还会像当年在哈尔滨那样来救我吧……”

爱情永远没有真相。

一场繁华落梦,梦散了,她和他也走散了。

一切都明明白白,但我们仍匆匆错过,因为你相信命运,因为我怀疑生活。

——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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