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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当时心事偷相许(上)
晏晏隔窗瞥见虞绍桢在草坪上跟侄子嬉闹,不觉一笑,想着他待会儿必要来看自己,于是,低下头来格外专心致志地温书。谁知,读了两页竟真地看了进去,做着笔记翻完一章,才惊觉那人并未过来。
她抬眼远眺,见草坪上也没了人影,笔尾轻轻抵住下巴,心道莫不是他方才来过,见自己太过专心,觉得不便打扰?
晏晏嘟了嘟嘴收起课本笔记,撑着手杖走了出来。秋光清亮的走廊空空荡荡,她迟疑地站在门口,一时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找他。
当值的侍女见她出来,赶忙过来搀扶:“小姐有什么吩咐?”
晏晏只得道:“没事,我在房里待久了,出来走走。”
“我陪你去花园?”
晏晏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由她伴着穿过大厅,正要往花园去,忽见虞绍桢一边系着衬衫的袖扣,一边下楼。身上一件挺括的黑衬衫大约是刚换过的,见了她们,扬眉一笑:
“温晏晏,你今天功课做了吗?”
他笑容清暖,语调温柔,然而晏晏听在耳中,却觉得心头微微一刺,她方才一直都在温书,他此时这样问,显是并没有来看过自己。
她抿了抿唇,凉凉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声,只撑着手杖往外挪。
虞绍桢见状,不由蹙眉,赶了几步跟出来,从那侍女手中接过晏晏:
“大小姐,怎么不高兴了?”
晏晏见她紧赶着过来问自己,还算识相,便决定勾销了他这一回,只淡淡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找我有事?”
晏晏唇角轻翘,却不肯笑给他看:“你才不是刚回来,我看到你跟承翊在外面玩狗了。”
虞绍桢一听,便知道她方才闹得什么别扭,抬腕看着表笑道:“嗯,我已经回来了一个钟头七分钟四十三、四、五……”
他还没数完,就被晏晏嗔笑着用手肘撞了一下,“你昨天去哪儿了?”
虞绍桢被她问得心头一紧,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昨天跟人喝了点酒,找了间酒店睡的。”
晏晏打量了他一遍,并不见有什么宿醉后的颓色,奇道:“虞伯伯又不在,你喝了点酒为什么就不敢回来?”
虞绍桢虚揽着她走到花园里小径上,笑了一笑,并不答话。
晏晏见状,心里像泊了一艘满载的货船,吃水太深,不敢出港。她垂眸看着地上焦黄的落叶,声音像檐下风铃轻飘回转:“什么朋友啊?你跟阿澈一起吗?”
虞绍桢本想说是酒吧里那班休假空军,话到嘴边,却又鄙夷这样的文过饰非避重就轻,然而阮秋荻的事,无论如何也不好讲给晏晏,只好温存一笑,仍不答话。
晏晏见他如此,眼神已慌了,面上却强撑着要笑,顽笑似地拖长声音:
“不会是……女朋友吧?”
虞绍桢蹙着眉头揉了揉她的顶发:“你一个小丫头,就别操心大人的事了。”
他轻飘飘一句老生常谈,楚河汉界已分。
她却不依不饶地抹了棋盘:“什么事是大人的事?”
虞绍桢一笑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她娇柔痴纯,却逼得他无路可退。男欢女爱,他一向是开诚布公游刃有余,唯独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每每左支右绌力不从心。他忽然省起那日霍毓宁取笑他的话:“你究竟是想让人家死心,还是怕人家死心呢?”
他横了横心,不如就告诉她。
昨晚的事,阮秋荻也好,瑞秋也好,索性把他的世界摊开来给她看。
其实他知道她多多少少也猜得到,她问他,就是想让他骗她。
她受不住他别有春光风月香浓玉暖,他……他受不住她伤心。
他只是怕她伤心。
他横了横心,不如就告诉她。
然而张口欲言,碰到她又盼又怕,执拗又怯懦的眼神,什么话都被噎回去了。
她一览无余的情谊,像孩童般无邪,又像小兽一样激烈。
他终于还是微微一笑,打趣般试探道:“既然说到这个,晏晏,你觉得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晏晏眼波一颤,话却答得干脆:“像我这样啊。”
虞绍桢纵是心事满腹,亦被她说得一乐:“为什么?”
晏晏一鼓作气,再……就不好意思了,红了脸道:“你明知故问。”
“那……”绍桢见她神色还好,便试探着踏上了初冻的冰面:“要是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呢?”
他一言出口,晏晏倏然变了脸色,匪夷所思地抬起眼,一张面孔由红转白,睫毛抖抖索索地说不出话。
虞绍桢防备她要哭,谁知她怨半抑地地看着他,嗫嚅良久,开口时,却只叫了他一声:“哥哥……”
“哥哥。”
记忆里,她第一次这样唤他,是被他父亲“寄放”到虞家不久。
家里新添了一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不啻是给他添了一件新玩具,比不会说话的小猫小狗有意思得多。
那天他下了课回来,便跑上楼找她,谁知保姆正在浴室里给她洗澡,他老老实实坐在外头等,一眼瞥见丢在地上的鹅黄色小裙子,上头乌糟得一片。他竖起耳朵听着,浴室里除了水声还有保姆的柔声安抚和小姑娘的抽泣。等她披着湿哒哒的头发被抱出来,喉咙里的哽咽还没有停。
她身上有好闻的冰淇淋味道,他撩起她的发梢看她:“你怎么了?摔倒了?”
晏晏含着两泡饱饱的眼泪,抽着鼻子摇头。
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下来:“有人欺负你了?”
她抽噎着努力说话:“……他们喊我‘猫精’……有一个老鼠……死的老鼠……”
她说得不清楚,他听得却很明白。
第二天下午,他翘了课从学校里翻墙出来,拐了一个街口又翻进了晏晏的幼儿园。没办法,幼儿园放学早,等他下了课,那些小坏蛋早就被接走了。
幼儿园的小孩子主要活动就是玩儿,晏晏一个人坐在教室门口的台阶上拼积木,抬眼看见他,吓了一跳!
“昨天谁欺负你的?”他一边问,一边打望着两个站在树荫下说话的老师,心里盘算着要“速战速决”。
晏晏指了指人最多的滑梯:“那个,爬在上面那个。”
虞绍桢拉起小姑娘便走了过去,他个头比其他小孩子高出一截,一站过来便引人注目。晏晏指的那小男孩刚从滑梯上下来,一看见他们,脱口便道:“我妈骂过我了!”
虞绍桢放开晏晏,拎着那小男孩的罩衫领子把他拽了下来,一把按倒在地上:“欺负我妹?”
口里说着,竟把那小男孩的裤子拉下来,扬起手“啪”打了下去:“欺负我妹!”
周围的小孩子吓呆了一片,有的惊声尖叫,有的跟着起哄,还有几个小女孩忙不迭地捂眼睛。那被他按在地上的小男孩懵了一刻,挨了两下狠揍才反应过来,带着哭腔放声大喊。
在树下谈天的老师听见响动飞跑过来,趴在地上的那小男孩已是一头灰土,满脸涕泪,虞绍桢被老师拉开的时候,还不忘在他屁股上又踹了一脚。
虞绍桢被幼儿园的老师“扭送”到了小学校,又被训导主任和班主任一起“押送”回家。翘课,打人,欺负小孩……他斑斑劣迹上又添了好几条,少不得被父亲罚跪罚饭。
他跪在父亲书房门口写作业,晏晏偷偷揣了饼干塞到他课本下头。
他极得意地看着她笑:“以后肯定没人欺负你了。”
小姑娘却皱着脸孔,软软叫了一声:“哥哥……”
“哥哥……”她声气里噎满了委屈,急也急不得,恼也恼不成,唤得虞绍桢心头一缩,细纹初裂的冰面渗出一层冻水,叫人一触即退,他只好温言笑道:“我打个比方嘛。”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要等我20岁的时候,你……我们再谈这件事,你答应过我的。”她笃定又急切的口吻,仿佛是在后悔没叫他白纸黑字立下字据。
虞绍桢闻言失笑,他搪塞她的话倒被她拿来堵他的口,“你还记着呢。”
晏晏咬唇道:“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一句话出口,更觉得委屈,眼底一湿,却不想为着几句话的事情就在他面前落泪,不等眼泪淌出来,抢先一步用手背抹了。
她的委屈气恼,在他眼里皆是撒娇,此时这一点小小的倔强,看得他心里微微一疼,抚了抚她散在肩后的长发,柔声道:“我可不信,你只记着我的把柄罢了。”
“才不是呢!”晏晏口中辩驳,身子一倾,堪堪伏在他胸口。
他不便推她,也不忍心推她,只得在她背脊上轻轻拍着,当真如兄长般婉言笑道:
“那我叫你好好看书,写你们的期中论文,你记住没有?”
晏晏贴在他胸口,像一只太阳晒得极满意的小猫:“你看着我啊,我一定好好写。”
虞绍桢摇头一笑,正要答话,却听有人远远地轻咳了一声,他回头看时,却是端木澈淡笑着立在一株女贞树下。虞绍桢一见是他,抚在晏晏背后的手便滑了下来:“你这时候来,有公事啊?”
端木澈笑微微走到他二人身边,对晏晏颔首一笑,转而对虞绍桢道:“昨天下午部里就找你,有个高级别的访问团要来,叫你去帮忙接待。”
虞绍桢奇道:“外事那么多人还不够用?”
“说是你的校长要来,你这个荣誉毕业生当然跑不掉了。”端木的声线深醇温厚,仿佛带着秋阳余温的凉风,吹散了那一点暧昧不明的尴尬。
“不会是要全程抓着我当翻译吧?”
端木耸肩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虞绍桢耸耸肩,面上不大情愿,心底却暗自松了口气,庆幸他来得及时,话也传得及时,低了头对晏晏道:“我得听人使唤去了,你好好做功课,等我回来再查考你。”
“哦。”晏晏垂着眼点头,一个下午都忙着做论文,想着他晚上总要回来吃饭,谁知虞绍桢一去,竟半个月也不见人影。
她无处去信,连电话亦无处可打。虽然她忖度着以虞绍桢眼下的职衔,未必有什么要紧的事,但自幼听惯了父亲的教训,见惯了虞家的行事,知道他的公务行止就算是虞夫人亦是不问的,何况是她?
晏晏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个星期,秋风已寒,她出门已经要罩上薄呢大衣,连交上去的期中论文老师都批下来了,虞绍桢却还没有回来。
“你叫了绍桢没有?”晏晏戳着眼前硕大的南瓜,“不经意”地问道。她被霍毓宁拉来帮忙预备后天的万圣节派对,想来毓宁的消息总比她灵通些。
霍毓宁笑吟吟地觑了晏晏一眼,“听说他被国防部叫去伺候个什么访问团,我也好一阵子没见他了。你想见他,就让温伯伯把他叫回来啊。”
晏晏听她说得也不比自己知道的多,失望之余又微觉安心,“那怎么行?”
“我哥也没空呢!只好叫了一堆不相干的人。”毓宁耸肩抱怨道。
“你不喜欢就别叫嘛。”
“这种时候就要人多才好玩儿,孤伶伶几个‘小鬼’有什么意思?别想他们了,想想咱们扮什么好玩儿吧。”毓宁抓起手边一个獠牙嶙峋血痕斑驳的面具罩在脸上,阴森森道:“小美人儿,把你的心给我吧!”
晏晏浮夸地缩了缩肩膀,抽着冷气笑道:“这个太恶心了!你要是扮这个,千万别来找我。”
毓宁丢了那面具,托腮笑道:“那你扮什么?还扮美人鱼?”
晏晏听着,一刀劐歪了南瓜灯的鼻子,自从虞绍桢去念海军学校,她年年都扮美人鱼拍了照片寄给他,好容易他今年毕了业,却眼看着又来不了了。她眯着眼睛打量一脸哭相的南瓜怎么补救,闷闷道:“我扮海盗。”
毓宁听了,哈哈大笑:“你是要劫他的船吗?”
到了万圣节前夜,晏晏真的扮了海盗,露肩的灯笼袖衬衫罩着黑色绑带胸衣,雪白蓬松的一支雀羽插在麂皮三角帽上,同色的麂皮长裙从腰际划开,露出一截短短的褶边衬裙,长靴过膝,艳红的绸带荡在身前,眼尾描了深灰的浓妆,形若珊瑚的钿纹图案从额角一直绘到颧骨,手里还拎着把弯刀。
毓宁一见,便啧啧赞道:“今天晚上一定你拿奖。”
晏晏看她过来,却连退了两步,面上“冷艳”尽失,指着她一头张牙舞爪的小蛇道:
“你别过来,毓宁姐姐,你行行好,离我远点。”
毓宁摘了头上的美杜莎发饰,吃吃笑道:“假的你也怕?”
晏晏蹙着眉连连点头,毓宁笑道:“你这哪像海盗?活脱脱被海盗抓来的小姑娘。”
霍家官邸是过百年的老宅,院宇深沉,长辈庄谨,霍毓宁的洋风派对只能放在城郊的悦庐别墅。氦气充起的幽灵鬼影足有三米多高,摇摇浮在别墅入口,上门的宾客一不留神骤然看见,车没停稳便唬了一跳。别墅里的婢女仆从亦扮作各色“僵尸”、“鬼女”,甫一入夜,四下里惊笑惊叫处处可闻。
满眼声光迷离魑魅魍魉,寻常衣饰的人反成了“异类”。
虞绍桢到得晚,在入口处随手捡了个黑漆漆的蝴蝶面具便往里走,一身毫无特色的中尉制服频频遭人侧目。他有自知之明地躲在角落里呷酒,一眼便看见舞池中央顶着一脑袋小蛇的霍毓宁正跟个牛头怪跳舞,虞绍桢看得好笑,视线在舞池里扫过一遍,却不见晏晏。
是她仍旧不能跳舞,还是他没认出来?
小姑娘一向爱漂亮,扮了好几年的美人鱼,难道今年学着霍毓宁装起凶神恶煞来了?
本来他上个星期礼送过那班美国人就能回家的,可是想到那一日她情急中叫的那声“哥哥”,却又不敢回去了。
他知道,她小小年纪看着一家人分崩离析,被“寄放”在别人家里,无依无凭,她当他是玩伴,是兄长,是倚靠……如今,她长大了,又当他是“情郎”。
他和她之间纠缠的情谊太多,多到他自己也理不清楚。他不敢要她,又不忍心她难过。
他只好躲她。
可他一走,就觉得自己挑的时机不对。
他到了狮湾基地,就省医院拆夹板了,他该带她去看过大夫再走的。他不在,万一有什么状况,就算有人照顾她,也没人能叫她安心。
他忐忑了两日,还是没忍住打了电话去问端木。
他搁下面具,喝尽了杯里的残酒。
这时候,要是他上船出趟长差,走上一年半载,是不是就能叫她忘了他呢?
他一径想着,忽觉颈边一凉,竟然有一柄未开刃的道具弯刀从他肩头勾了过来。
虞绍桢一笑,知道是碰上熟人了,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来,只见眼前一个帽插白羽,长靴过膝的女海盗,偏着下颌,举刀逼视着自己:
“跟我走。”
虞绍桢忍俊不禁地舔了舔嘴唇:“女英雄,我的船归你了。”
晏晏压住笑,冷冷横了他一眼,“船员也归我了。”
“女英雄,您能先把刀挪一挪吗?”虞绍桢一脸谄媚,轻轻推开了晏晏的“刀”。
晏晏莞尔一笑,面露得色:“怎么样?我像不像?”
“要是海盗都像你这样,申请护航任务的人得挤破头,啧啧,我都不敢想……”绍桢笑吟吟地戏谑,见她穿了高跟的靴子,顾不得品评她的装扮,先低了头去看她的腿:“穿这样的鞋子,你走路没事吧?”
晏晏盈盈抬了抬先前伤到的足踝:“慢点就没事。”
绍桢笑道:“带伤作案啊,你可小心。”说着,伸臂过来给她挽住。
晏晏淘气地跳了一步,挽在他臂上:“你来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空,万一跟你们说了又来不了,岂不落埋怨?”他正说着,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他转头一看,却是个扮了三位狐的女子从他们身边招摇而过,火红蓬厚的“狐尾”勾在了他的肩章上。
那戴了半面火红面具的“狐仙”也察觉了,回眸笑道:“呀,不好意思。”
虞绍桢一笑,替她解脱了那几缕“茸毛”,那“狐仙”并不道谢,却是抬手送了一记飞吻过来。
晏晏一见,顿时觉得反胃,忍不住就握了握手里的“刀柄”,对虞绍桢道:“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这里太吵了,我们到楼上去。”
虞绍桢笑道:“你还是少走几步吧,待会儿我们回去再说。”
“是很要紧的事。”晏晏却不想一场“百鬼夜行”又冒出什么妖孽来,“那你背我咯。”她故意说得不以为然,淘气地挑起了眉梢。
瞬息变幻的幽暗灯光沿着她颊边的妖娆彩绘,勾勒出一片纸醉金迷,糅合着她春日桃夭般的清艳,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写了风光月色的眸子在她面上一漾,不觉笑意已变了。
晏晏亦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哪里有些不同,仿佛隐着一处险境,甜蜜又诡秘。她正犹疑着是要一探究竟还是该逃之夭夭,他突然伸手抄住了她的腰,肩头一倾,竟将她扛住了。
“嗳!”晏晏短促地惊呼了一声,赶忙按住自己的帽子,周围几声哄笑,稍纵即逝——在这样的派对上,哗众取宠嬉闹作怪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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