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拉萨,寻找你的仓央嘉措

寻找拉萨,寻找你的仓央嘉措?

洪吉星

安然,这是我们分开的第一千三百五十二天,午后的阳光很温暖,我随手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仓央嘉措诗集》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原来你还留下了它。

我俯身想捡起它,书打开的那一页上几行诗句闯入我的视线:我行遍世间所有的路,逆着时光行走,只为今生与你邂逅。安然,若是我逆着时光行走,能否与你相遇?

我带着这本诗集踏上了去西藏的路,只有我一个人。我知道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去那里,去那一片神秘的高原,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是为了寻找你,我们曾约定的拉萨之行——寻找你的仓央嘉措。

凌晨五点,天色微明,整个城市还没有从深沉的安眠中苏醒,街头上寥寥无几的行人,面上还带着昨夜的倦色。

临街的小巷里,早起的店主正依次拉开铁闸门,铁片之间相互摩擦,发出一连串的哗啦哗啦声,惊扰了这宁静的清晨。

道路两旁香樟树青翠茂密的树枝间,还有些未来得及散去的薄雾,等到太阳出来了,那层淡淡的雾气便凝结成一颗颗小小的晶莹剔透的露珠,要是时间再久些,阳光再强烈一些,那些露珠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比那片淡淡的雾气还要让人恍惚,它是否真的出现过。

“每一颗树都爱着太阳,它们只会躲在没有太阳的暗夜里哭泣,露珠便是它们哭过的最好证明。等到太阳出来了,眼泪便消失不见,消失的那么彻底,就像从来没有流下来过一样,就只剩昨夜来过的风还记得,那些露珠的沉重。”

安然,当时的你是背对着我说出这话段的,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带着怎样的表情说出这段话的?

诗集中仓央嘉措写的:告诉我,你藏在落叶下的那些脚印,暗示着多少祭日,专供我在法外逍遥。

那么安然,你藏在暗夜里的眼泪,又暗示着多少无言,专供我的肆意伤害?

一阵微风吹过,露珠在叶子上颤了几颤,终究还是跌落下来,带着冰冷的凉意钻进的我的衣服里。

原来除了风,那些泥土也知道树流下了多少眼泪。路虎的轰鸣声响起,太阳在城市的高楼间洒下了今天的第一缕阳光。城市在渐渐退后,我迎着阳光去向那个充满灿烂阳光的地方。

忍受着车子一路的颠簸,终于到达康定,我到今天也还是没有弄明白那首著名的康定情歌,几句歌词准确的含义,你只是怕又要嘲笑我了吧,就像我当初偏偏要查折多山名字的含义:“折多”在藏语中是弯曲的意思,折多山就是由于弯道很多而得名。

安然,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当我念出百度来的答案时你那气鼓鼓的脸:“折多,折多,不是挺好听的嘛,你偏偏要解释一下,折多就是弯曲,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神秘的美感了,神秘的美你懂不懂啊。”

当时的我只能无奈的安慰道:“是,是,我不好,我不好,我不该告诉你解释,把那层神秘的美感的面纱拿掉了,但是折多和很多弯曲,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你的回答充满了无奈:“你,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折多山,海拔四千七百五十五米,地图上你画的红圈依旧醒目,我还记得那时的自己还为这个红圈问过你:“折多山?是我不好,你也不用特地记下来吧?”而你给了我一个白眼:“我才懒得和你计较呢,我做标记是因为过了折多山就算是进入藏地了。”

而我不明所以的问道:“藏地?这个词有什么重要的?”安然你用近乎虔诚的语气说道:“可以孕育出那么多有信仰的人的土地,不值得我们记住并看重吗?”

是啊,我们都是没有信仰的人,那些有着信仰并且是让人愿意为之奉献一生的信仰的人,的确应该被我们看重吧。仓央嘉措是他们的信仰,转世的活佛,安然,你也是这般看待仓央嘉措的吗?

自从进入藏地,沿路便可以看见一些大小不一的玛尼堆。

在西藏,刻着六字真言的石头被称为玛尼石,藏语的六字真言为唵、嘛、呢、叭、咪、吽,这六字真言,是简化版的生死轮回,是今生来世一切祈愿的浓缩。

这些依旧是百度来的,只是再也不会有你在身旁一遍遍固执的重复着,“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随着海拔的渐渐升高,呼吸似乎也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缺氧,道路危机四伏。但是这条曲折的路上,每天都有千辛万苦远道而来的人,车子都布满灰尘,脸颊在高原强烈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通红,嘴唇被风吹得干裂。

你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你是要寻找什么吗?这里的人们都信奉前世今生,你是不是在找寻不知道一哪世丢失在这里的爱人?你是来遗弃什么的吗?

这已经沉默了千百年必还将一直沉默着的雪山,能埋葬你所有的回忆和秘密。

藏族有神秘的天授唱诗人,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忘却之前的记忆,只是那些没有文字记载的的历史和经书却记得越发清晰。

手中的转经筒一圈一圈的转动,那些该遗忘的就放在这里,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替你忘记,而你自己也早已经不记得了了。

只是安然,我翻阅诗集,每一页都刻满你的印记。我翻阅时光,每一刻都充满与你的回忆。安然,他们能让我忘了你吗?

你是为什么跋山涉水也要来这里呢?是因为那些俯伏在地,想着一辈子总要去一次拉萨的额头青紫的信徒,还是因为那些高峻的雪山,雪山脚下依偎着的如同少女眼眸般纯净澄清的湖水,还是只是为了那一片阳光直接照射下来的蓝天?

贫瘠的高原一望无际,荒凉到连有着极强生命力的野草也生长稀疏。只是她却有着无尽的吸引力,让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探寻她的秘密。

头痛,几乎是高原反应中最为轻微的不良反应,没有办法剧烈奔跑,站在高山之巅,看着倒映着湛蓝天空的纯净湖水,因为高原上氧气稀薄,我不能大声的呼喊,只能随风洒下一叠上面印有经文、图腾的隆达儿,将隆达在高山之巅挥洒,等于将其念诵一遍,为苍生、为自己祈福。

要祈祷些什么呢,愿我旅途顺利,愿你喜乐平安。

彩纸在风中飘散,迎着高原上灿烂的阳光,渐渐飞散,它们会飘向那里,那些梵语真言,会被佛听见吗?

到达石渠,牧草中零散的开着些紫色黄色的野花,中间一块平整的石块,如果没有人指点,我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便是西藏神秘传承之一的天葬台。有人将逝者送到这里来,之后没有复杂的仪式,只是简单的一些号角声,吸引那些一直盘旋在天空中的秃鹫,这里离天很近,离佛也很近,他们对这世间最后的施舍,会把他们带向那里?我不知道,佛知不知道?

在高低起伏的公路上,不时有耗牛,狗,羊跑过,这里原本是成片的牧场,人在其中修建了公路,把牧场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牛羊却还是成群的,在破碎的牧场中迁移。

在西藏总是能不时遇见穿着绛红色僧服的僧人,露出半个臂膀。德格印经院也是绛红色的,蓝绿黄三色的彩绘布满了整个回廊,经文是长长地一页一页的纸,依旧如同几百年前那样,手工印刷。

仓央嘉措也曾这般穿过僧服,吟诵过手工印刷的佛经吗?夜晚一如既往的来临,没有厚厚的云层遮挡,漫天的繁星无比的清晰明亮,诵经的声音伴着清冷的夜风穿过长长的回廊。

风马阻挡了夜风的脚步,把经文再次吟诵一遍。风声里都是六字真言,梵语中有千瓣莲花,盈盈盛开在清水之上。天上的佛,你听得见吗?这凡尘中人的祈祷?稳坐在高台上的莲花生大师,能否保佑这世间的人都喜乐平安?

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安然,当初的你那么喜欢这句话,所以才会一直想要来这里吧。

安然你曾满心欢喜的告诉我:“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你说他们住在那么高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就可以离天更近,是不是真的离佛更近?我们去西藏吧!”

而我一如既往的不能理解:“什么?”

你却没有因为我的不解而有丝毫沮丧:“我们去西藏吧,去拉萨。

我想看看那佛光闪闪的高原,我想知道能不能通过那些一生都在追求佛祖的双眼,看见佛。

即使不能看见九天之上的佛,那么如仓央嘉措一般流落在尘世间的佛,是不是还在尘世间流浪?有没有寻到他的双全法,不负如来也能不负佳人?”

安然,现在的我遇了那么多追求佛祖的人,他们用布满青筋的皴裂的双手虔诚的合十,高原年复一年的阳光使得皮肤黝黑,长年在石头上纂刻六字真言使得双目几近失明的老人,安然,他们的眼眸不像圣湖纳木措般清澈动人,我不知道他们的眼睛是否能和纳木措一般连接天地。我看着他们的眼睛,看不见如来,更不知佳人在何方。

他们一遍一遍的告诉我,生或死都不值得在意,只是祈祷来世的安宁。只是你告诉过我,他们几百年前的佛指定的转世童子,仓央嘉措说过:世事间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我该相信谁,他们中谁能看见佛?

安然,我还记得那是个很平常的午后,阳光很温暖的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射下来,我们坐在院子里,那天的天很蓝,没有风,我记得的,没有风。我们都很平静的面对面坐着,你看着这本仓央嘉措的诗集,然后你说要读一段给我听:

“梦浅情深,蹚不过的河留给来生,繁花错落有序,我被一页一页的误伤,而窥探我的人转眼便立地成佛。

或许从一开始便知道,我们是不合适的,但是那时的我们都以为爱可以消除一切隔阂,爱是唯一,我们的爱,比死亡还要理所当然。现在的我才知道,爱太脆弱,它抵抗不了时间,消弭不了距离,更不可能跨越生死,我们之间的不同太多,爱改变不了它们,它们却会一点点蚕食我们的爱,就这样吧,就到这里为止吧。趁着我还爱你,趁着我们的爱还没有消失,就到这里吧。

我是一颗树,你便是我的阳光,可惜你只看得见我迎风招展的树枝,看不见我在黎明前留下的泪滴。你不知道树有喜怒哀乐,只是因为它看起来一直是那个样子,几千几百年,还是那个样子。

所以你便不知道原来树还会躲在暗夜里声竭力嘶的呼喊,不知道它还会在太阳还没有出现的黎明前流泪,你什么都不知道。”

安然,你离开了,毫无征兆。你什么都没有留下,以至于有时我都在怀疑,你是否真的出现过,但是我知道的,你是存在过的,你曾一次又一次的要我陪着在两侧都是香樟树的路上走着,要一直走到日落,一直走到天边最后一抹太阳的余晖都被夜幕遮盖住为止。

你说你喜欢看黄昏那时的自己还傻傻地问过你:

安然,你喜欢看日落吗?下一次我们去外语楼的天台上看,那里很高,能把太阳下山的过程看的很仔细。

我是喜欢日落,不过我现在就能看啊,尽管有树枝和楼房的遮掩,但是都是一个黄昏啊,在哪里看,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知道这是黄昏就够了,为什么一定要看到太阳落下去才叫看了日落呢?

我看到阳光从刺眼的白变成温暖的黄,我感受到从小巷里吹过来的风,我听到经过的车越来越少,直到可以听清自己的脚步声,我便知道这是黄昏,太阳正在一点一点的落下去,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安然,我还记得你是在渐渐变淡以至于快要消失的最后一点的阳光里对我说着这些话,你微微的闭着眼,好像下一秒就要随着最后一点的阳光消失。我想伸手抓住你,但是最终也没有伸出手,那一刻我多么清楚无论如何我也触碰不到你,我们本就属于不同的世界。

夜风渐渐的从远方吹来,你的几缕头发散下来贴着白皙的脸庞在风中颤抖着,照在你额前细碎刘海上的最后一抹阳光也消失了,夜晚来临。

汽车在布满碎石的路上艰难的前行着,路上不时会遇见朝圣的人,他们的目的地和我一样,是拉萨。不过我用的是可以在平坦或颠簸路上行驶的汽车,而他们,靠的是自己的一双脚。

不,这样说是不准确的,他们从自己的家乡出发,一路磕长头,三步一等身,用自己的躯体丈量土地,他们的衣服沾满了灰尘,他们的额头上全是泥土,佛祖释迦牟尼告诫过世人:要去领悟受苦的道理,因为苦难无处不在。

下雨了,他们依旧不急不慢地走着,不停地趴下,起立,行走,再次趴下。这个速度真的很慢,他们早已经在路上行走了几个月,并且还要继续行走几个月才能到达拉萨。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不停地走,总会走到的,如果死在朝圣的路上,灵魂会更早一步抵达圣城。

仓央嘉措说:信仰无处不在,无论面容多么沧桑,无论生活多么清贫,无论外人看起来多么苦难,但是他们的心是幸福、快乐的,这些幸福、快乐有信仰的人才能体会。那么这些朝圣的人是幸福的吧,下雨了,他们依旧不急不慢地走着,不停地趴下,起立,行走,再次趴下。

这个速度真的很慢,他们早已经在路上行走了几个月,并且还要继续行走几个月才能到达拉萨。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不停地走,总会走到的,如果死在朝圣的路上,灵魂会更早一步抵达圣城。

信仰是什么?我想信仰不是要人们去历经磨难,而是让人们即使是处在苦难中,依旧能够看见希望。朝圣者满身泥泞,但是他们的目光却分外干净。佛在那里?他们的佛在拉萨,在大昭寺,佛,更在每一个磕长头的人们的心中。

安然,我曾以为西藏就是拉萨,到了拉萨就是来过了西藏,我知道,我错了,我多么的庆幸自己没有把这一趟行程交给一张高铁的卧铺票,拉萨在西藏,但是西藏不是拉萨,西藏也不仅仅是那一座座山,还有沿路的刻满六字真言的玛尼堆,不仅仅是三大圣湖,还有那迎着风飞舞的风马。

还有那些身穿绛红衣袍的僧人,还有那三步一扣头的朝圣者,还有那成群的秃鹫,以及高高在上飞翔着的鹰。

历经缺氧,奔波,颠簸,恐惧,终于来到了这里,沿着拉萨的八廓街行走,一路看见那些磕长头的人。

我没有去大小昭寺去看释迦牟尼的佛像,他不是我的佛。

我曾以为爱是我唯一的信仰,只是现在的我不敢提及信仰这个词,我依旧不懂得信仰的意义,但是我看见过信仰,我明白她的力量,所以更加不敢妄言。

一场大雪便封住了世间万物,用一朵莲花商量我们的来世。还只是十月的天气,拉萨却落雪了,纷飞的白雪从飞舞的五彩风马中飘落,落在布达拉宫长长地石阶上。

佛还高坐在莲台上低垂着眉眼,藏香燃起细细的白烟渐渐归拢融合,大殿里便弥漫起淡淡的白雾,隔着这层烟雾,大殿上的那刚刚还可以看见眉眼低垂着的佛像,便再也看不清楚。这不是我的佛,这也不是你的仓央嘉措。

仅仅只是一层似有似无的烟雾便可以阻挡他。他是隔着万水千山依旧可以磕头到来的人的佛,山,水,什么都阻挡不了他们看见心中的佛。

你的佛还在尘世中挣扎,而我的你是否已经放弃了我,不用再挣扎?

“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安然,你是否知道这句话还有后半句?这后半句话依旧是我百度来的,依旧打破了你美好的想象吧。我站在飞舞着大雪的布达拉宫的台阶上,曾约定一起来的拉萨,只是你在哪里?我看不见闪闪的佛光,三步两步,这里不是我的天堂。

雪越下越大,飞舞的雪花迷乱了我的视线,只是阳光却毫无征兆的照射下来,雪没有要停的趋势,依旧随风飞舞着,只是每一片雪花都反射着阳光变得那么耀眼。

我打开了诗集,书中写道: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我放下过天地,却不曾放下过你。

那么我呢?我问自己:放不下吗?依旧放不下吗?即使走了这么多的路,即使遇见了那么多人,即使我看见信仰,即使我看见了人们心中的佛,却依旧放不下吗?放不下你,安然,你听得见吗?

风马每被风吹动一次便诵读一遍经文,将人们的祈祷送给天上的佛,佛能听见我的祈祷吗?

安然,你能听见我的祈祷吗?我寻到了拉萨,却寻不到你的仓央嘉措。

我看见了众人的佛,而你尘世中的佛又在哪里?此生不负如来,而佳人亦不可寻。缓步从台阶上走了下去,脚印印在薄薄地雪上,只有归途,没有来路。

一言不发离开的人不会再回来,这一次为了赴约而奔赴的行程,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逆着时光找寻了一遍,却没能找寻到你的影踪。

只有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依旧阳光灿烂。

(总编:文卿/主编:端木清零/极文学出品,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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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央嘉措: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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