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萧红迷,到香港不妨穿越喧哗访一访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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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

WRITINGTALK

端午节,于公众的符号所指,或许是粽子、踏青与屈原,于我却总是在这个夜晚默默地想起萧红。因为她出生的年6月1日,正是农历的端午节。如此算来,萧红的周年诞辰日,竟来得如此寂静,悄无声息。年3月,我在香港中文大学参加一次学术会议,活动间隙,曾在港寻访几处萧红故迹。算是用脚步的深入带动情感的接近,完成一次微薄的致敬。借此日,将这些朋友圈文字稍作整理,分享给大家。

在香港,与萧红相遇的那些时刻

石彦伟

夜色微醺,尖沙咀一派灯火通明。顾不上买什么港货,穿越一道道繁华街区,只为寻找金巴利道的地名。

这里距弥敦道不远,香港天文台侧,地势忽然高了起来,香港人管高地叫做台。登上陡陡的台阶,可以俯视到一条更为隐秘而又格外繁华,颇有异国风情的小巷,便是我要找的“诺士佛台”了。

年1月17日下午,为避战乱离开重庆的萧红与端木蕻良飞抵香港,就住在诺士佛台3号。这里原本是复旦大学教授孙寒冰的居所。端木后来的妻子锺耀群曾在《端木与萧红》中记述:“他们在九龙金巴利道纳士佛台找到一间相当大的楼房,向南,前面直通一个大阳台,空气很好,对萧红的身体大有好处。”

后来,孙寒冰又为夫妇俩在尖沙咀乐道8号2楼找到一间屋子。

萧红与端木蕻良

然而,在萧红的叙事谱系中,如此古道热肠的孙寒冰可能只是一个极易被忽略的细节。前两年,在重庆北碚,我曾考察过嘉陵江畔的复旦大学遗址,门口明明有一个标识,指引着“孙寒冰墓”,终因赶路匆匆,未得拜谒。当时其实并不知孙寒冰为何人,后来由于追寻马宗融的历史,才知孙寒冰正是在年5月日军轰炸中殒身,而一同遇难的还有三位复旦学子,正是去为次日《国家至上》演出布台的路上,其中一位还是回教子弟!

重庆北碚复旦大学遗址(作者摄)

那次北碚行,也发现了萧红夫妇的一些留踪。但显然,重庆终于不是令萧红开怀之所,唯有香港,使她感到了久违的快意。她在给友人的信里,描述香港“一切是多么恬静和幽美,有田,有漫山漫野的鲜花和婉转的鸟语,更有澎湃泛白的海潮,面对着碧澄的海水,常会使人神醉的,这一切,不都正是我往日所梦想的写作的佳境吗?”

一个东北人,对海洋的憧憬是多么热烈啊!

这一年间,萧红迎来了创作的鼎盛期,在戴望舒等人鼓舞下,写出《呼兰河传》,于年9月开始在《星岛日报》副刊连载,小说后半部分边写边登,直至当年12月27日登完最后一字。这四个月里,萧红始终沉浸在对故土的无限眷恋中,这是她一生中最充实、快乐的四个月。

除《呼兰河传》外,萧红还在这里完成了《后花园》《马伯乐》《小城三月》等重要作品。

诺士佛台,这个上世纪中期上海来港文化人云集之所,如今是一条夹在高楼间的酒吧街,被旅游指南称为“九龙兰桂坊”。灯光陆离,曲声环绕,肤色各异的人们坐在高脚椅上喧笑浅酌,大陆客则提着斩获的大小包裹,大声吼着方言。

会有人记得,这里曾是《呼兰河传》的诞生地吗?

诺士佛台萧红旧居原址(作者摄)

在香港写作之余,萧红还做过多次关于抗战、妇女问题和文艺问题的演讲。其中有一次,就与端木蕻良在香港大学讲过学。

为这,我在港大校园整整流连了一个下午,直至夕阳西垂。面前是那幢最有地标意义的主楼,日占时期的港大,只剩这一栋楼了,那么萧红讲学的中文系应该就在这里。

躺在被夕阳烘暖的地上,既是疲惫使然,也满心不舍。算了算,当时的张爱玲正在港大读三年级,这两位奇女子是否曾经邂逅,或是遥远地一瞥?

香港,是萧红漂泊生涯的最后停泊地,每念至此,不禁锥心一痛。但不忍触碰的那些地名,还是一个个去找了,仿佛那里有她最后的秘密。

年,香港沦陷。连天的战火中,得了肺病的萧红拖着每况愈下的病体,被人抬着从九龙逃到港岛,西躲东藏、山上山下地逃命。战时医药、食物都很紧匮,这是致命的打击。幸亏美国作家史沫特莱等友人协助,医院。

医院的时间是年1月18日,才过了一日,她精神渐复,在纸上写下绝句:“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下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这句子是我童年时代刻在心版里最深的一句留言。

在夜幕中,沿着海滨的薄扶林道,医院。人并不多,无论医生还是病人,好像一切都很寂寥。医院里胡乱走着,也无人管问。我在猜想着,哪一间病房是那绝笔的所在,想到此,不禁一阵凉气袭来,又匆匆离去。

医院(作者摄)

实际上,萧红在医院仅仅住了四天。1月21日,医院由日军接管,萧红就被送进红十字会在圣士提反女子中学设立的临时救护站。导航显示,圣士提反女中就位于港大附近,但寻找并不容易。因为这里属于半山区,多是盘山小道,看似距离颇近,走起来竟须登山一般。我是先找到了圣士提反基督堂,再一路寻去。

因那期间,与港人讲普通话,不是太有好脸色,我也就不大张口,按着长年积累的预感走。忽然看见几个女中学生,一路上坡,爬到了山腰之上,终于算是找到列堤顿道2号的校门前。

圣士提反女子中学创办于年,原址位于中环坚道,年迁到现址,医院。

因是女校,管理甚为严格,与门口苦求几次,终未能进得门去。

隔着围栏,伫立门前,雕栏玉砌犹在,只是朱颜改,唯见校园内一棵棵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仅仅在此逗留一日夜的文学洛神,就是在这里含恨离世,三十一岁的一代芳华就此凋零。

萧红的骨灰,一半被端木埋在浅水湾,并立了标牌,但端木担心此墓不能久全,故特意留下另一半骨灰,秘密埋葬在圣士提反女中土崖的一棵树下。后来,端木几次托香港朋友到女中后园找寻,但时间久远,树木茂密,已无法辨认,端木一声长叹:“萧红的那一半要永远地留在香港了。”

我没有找到所谓后山的通道,只是来到学校旁边的一处城西公园,静静地凝望一刻。这片土地通连着整座后山。年,端木逝世,他的妻子带着端木的部分骨灰来港,洒于圣士提反女中后园。这是端木的遗愿。

这里的学生还会记得有一位叫萧红的女作家曾在这里安睡吗?

次日,去参观位于中环的圣公会圣约翰主教座堂。这是香港最古老的教堂,正赶上主日活动。

很多穿着校服的女中学生在门口列队候场,我看那校服与昨日在女中附近所见极似,心想不会如此巧合?

鼓足勇气上前一问,居然正是圣士提反女校唱诗班的学生!

我心头一震,东拉西扯,终于问到你们知不知道萧红和你们学校的关系。几个人都摇头不知,但一个女孩终于开口说,知道,她的骨灰就埋在我们学校的后山上。

我眼窝有些发酸,转身默默离去。忽而,圣约翰主教座堂的钟声响起,身后传来学生们的圣歌,空灵忧伤,飘向长空。

最后是谁都知道的浅水湾,于我,它只与萧红有关。曾经的萧红墓,已于年迁至广州银河公墓。

左起:戴望舒、平泽、叶灵凤在浅水湾萧红墓畔

我默读着年刚刚出狱的戴望舒来此看望萧红墓冢后写下的诗:

走六小时寂寞的长途,

到你头边放一束红山茶,

我等待着,长夜漫漫,

你却卧听着海涛闲话。

香港浅水湾(作者摄)

这是一个晴好的丽日,整个海滨却只有三两个人,我在沙滩上静静坐了个把小时,慢慢就剩了我自己和整个大海。是时光刻意让我一个人在这“碧水蓝天永处”来陪伴那孤寂的灵魂幺?

潮起潮落,知己几何?

登上太平山,在香港最高处的凌霄阁摩天台,所有人都在对着繁华林立的高厦拍照,而我把头转向繁华的另一边,夕阳下的浅水湾在山海间寂静无声,泛着温润的波光。

太平山上眺望浅水湾(作者摄)

年3月,香港

石彦伟

青年作家、在读文学博士

从事文学杂志编辑十余年

高校客座教授特约研究员

宗融艺文馆创始人、主编

发布石彦伟创意写作、影视编导、有声语言、美育教学等原创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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