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飘渺,萧红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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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萧红,充满忧伤

六月,梅子熟了。上海,淋在了雨中。站在窗前看雨和雨中的申城,水雾迷朦中,一位撑着油纸伞,充满忧伤、寂寞的影子在雨中飘渺。是……萧红!萧红的故乡在呼兰。在我读中学时,曾在地图上寻找过呼兰的位置,哥哥告诉我那是哈尔滨的一个县城,东北历史上的一个小镇,这个小镇名产珍珠,慈禧的首饰盒里就有呼兰的珍珠。

东北很远,我还没去过那个地方,可萧红是来过上海的。那是年的秋天,她和萧军一起流亡过来,住在拉都路(现在的襄阳路)那间见不到阳光的亭子间里。在那间狭小、阴暗的小屋里,她写信给鲁迅,叙说他们到了上海后的情况。

鲁迅接到信后不久,就约萧红在老靶子路(现在的武进路)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之后鲁迅还邀约萧红和萧军到梁园豫菜馆用餐。在年12月19日周三的饭局上,主客九人中有茅盾、聂绀弩、周颖、叶紫等,鲁迅有意将作家朋友介绍给他们认识。鲁迅和萧红、萧军还经常在“内山书店”会面,他们谈论时事,谈论写作,谈论生活。 

如今,很多很多年过去了,那个亭子间,那个咖啡馆,那个梁园豫菜馆,那个内山书店,要么已经不在,要么物是人非了,可我愿意相信萧红的影子一直留在上海,在风中摇曳,在雨中缥缈,在阳光下映现。

萧红生活在30年代。30年代的青年学生都知道易卜生小说中的娜拉,为了不做海尔茂太太离家出走。萧红也做了一回娜拉,身体力行了娜拉出走的勇气。不过,受到“五四”新文学影响的萧红并不单纯为了逃婚,而是希望通过读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对于娜拉,鲁迅说过这样一段话:

“娜拉面前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梦是好的,钱也是要紧的,妇女如果经济没有独立,即使有觉醒的心,也无能为力。”

离家出走后的萧红,因为没有经济来源而想寻一个能资助她读书的人。万般无奈下,她找了父亲为她订下的未婚夫汪恩甲给她支付学费。结果,萧红书没读成,却发现自已怀孕了,未婚夫将她独自放在旅馆说是回家取钱,然后杳无音信。

这样的事情无论发生在哪个女子身上都是难以想象的悲催。

萧红写信给当地报馆求助,而后结识了青年作家萧军,俩人一见倾心、相互爱慕,在萧军的帮助下,萧红离开了旅馆,医院生下孩子,因无力抚养而将孩子送给他人。

萧红

萧红和萧军

在萧红、萧军共患难的日子里,爱情甜蜜的他们,执笔走青岛、闯上海。萧红的《生死场》和萧军的《八月的乡村》都在这个时期创作和发行,他们一举成了三十年代的著名作家。有了名气后,俩人的感情出现了裂痕,萧军的婚外恋情致使彼此间的争吵日益激烈,这个最初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男人,强势凶悍,成了伤害她最深的人。萧红说:

                                                                                                      “做他的妻子太痛苦了!我不知道你们男人为什么那么大的脾气,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妻子做出气包,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妻子不忠实。忍受屈辱,已经太久了……”。?                                                                                                                                                                                  

年7月,萧红决定去东京,俩人分开一段试试。因为萧军不能停止出轨,萧红不能停止爱他。

从日本回来后,萧军发生了更严重的情感背叛,萧红不再忍受。在离开上海继续逃亡时,萧红跳下了准备和萧军一起离开上海的轮船,各奔东西。

萧红挨饿、受冻、贫困,在饥寒交迫中表现出常人所不具备的坚强意志,却被爱情这把双刃剑深度伤害,彻底击垮,造成了致命伤。

端木蕻良对萧红是仰慕的,他对萧红表达了自已的爱情。萧红的虚荣心有了满足,她虽不喜欢他擅长的“拍马”和性格上的懦弱,但在她和萧军情感旅途山穷水尽时,还是与他结婚了。端木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在战争危险中,在萧红需要保护时,他选择了逃离,萧红对端木不断处于失望中……。 

年,在日军炮火下的香港,萧红病了,端木不在,只有朋友骆宾基陪在身边。萧红向骆宾基讲述了她十年颠沛流离中的写作和爱情生涯。历尽艰难的女作家,病入膏肓的萧红,此时,依然爱着写作,爱着爱情,散发着独有的魅力,骆宾基被深深打动了。

 

她的情史成了传奇,但对萧红来说,她的不堪、她的苦是不言而喻的。她和萧军一起时,怀着汪恩甲的孩子;她和端木蕻良一起时,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萧军。

三任丈夫没有一个可以让萧红放心依靠的,而她个人力量又如此渺小。在聂绀弩鼓励萧红要象大鹏展翅一样高飞时,萧红回答说:

                                                                                                                                                                                            

“你知道吗?我是个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不错,我要飞,但同时觉得,我会掉下来。”

                                                                                                                        

 在香港,在萧红病重的日子,好在有骆宾基陪伴身边,不离不弃。只是,萧红与骆宾基的关系和情感又是怎么回事呢?学者林贤治认为:

“归根结底,病人身旁没有一个能照应的人,实在是不能就此离开的。而且,在整个战争中担负起与病人生死与共的护理责任,应当成为以鲁迅为主将的营垒中的战友之间的崇高义务,任何一个处于同样状态下的流亡的左翼东北作家都是不会推卸的。”??

在骆宾基的陪伴下,萧红最终在香港“掉了下来”,在战乱折腾和顽疾折磨下撒手人寰。

“萧氏原患肺病,港战时奔走避难,病情转剧,且贫病交加,竟而不治....师我者死了!知我者死了!心情只是闷塞。我流了两次泪。对于她,我不是悲悼过去的恋情,只是伤怀她的命运。‘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我不愿承担起这罪过和谴责”。

萧军在(《延安日记-上卷》)一则日记中如是说,且把它看作萧军良心有所发现罢了。

在萧红31岁离世后,她生前的那些朋友都活着且会写文章,但是他们并没有一个或者不知道该为萧红做点什么。是一个叫葛浩文的美国人,他首先发现这颗璀灿的星星在天空悄然闪烁,发现了30年代如精灵般的东北小女子的文字天才,他发现时的惊叫声引来了中外文坛的无数目光。一时间,有关萧红的回忆录、传记文学、萧红研讨会、论文著作、影视片此起彼伏。年,萧红诞辰一百周年时再掀高潮。年6月,由宋佳扮演的《萧红》走进上海第15届国际电影节。导演霍建起没有将更多镜头用在萧红作为女作家的文学创作上,而是聚焦于她与萧军、端木蕻良等人的爱情波折中。年,女神汤唯在电影《黄金时代》将30年代的文学洛神萧红演绎得入木三分,饱含深情又细腻委婉地讲述了萧红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中疲于奔命的生涯,当爱情进行时,萧红流亡的心是安稳的;当爱情受了重伤,萧红的身体和心灵无家可归。

假如,我们拿同为民国才女的张爱玲和萧红比,张爱玲充满沧桑感的文字和情感都表现在她热衷的城市世俗和放大的琐碎里,看似津津乐道,却是虚无的;而萧红呢,她的文字虽不及张爱玲精致,但是,她率真大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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