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一路苦难匆匆到天涯电影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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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萧红与印象萧红去年,霍建起拍了《萧红》;今年,许鞍华拍了《黄金时代》。我都看了,而且都觉得不错。这里说“不错”,自然并非是电影节评奖之语。电影电影,电影而已。没必要唾沫四溅,更没必要破口大骂。我所喜欢的是,通过影像,我一次一次走近了萧红;通过萧红,我一次一次走近了文学,走近了女性,走近了情爱,走近了人生。萧红研究专家叶君说:“据我所知,以影像叙述萧红的一生,是很多文化人的梦想。我此前说过萧红是绝佳的影视题材。之所以如此说,就因为萧红短促一生太过精彩、戏剧化,根本不用去‘编’。但要拍好,前提对萧红要有一份理解,自然也是对女性苦难的理解。不错,萧红与萧军同居时,怀着汪恩甲的孩子;跟端木蕻良结婚时,怀着萧军的孩子。但是,还原一个女人的生存处境,这不应成为吸引眼球的噱头,而是一个伟大女性的苦难。萧红所接触的男人,如萧军的豪霸,端木的些许懦弱,都极其富有张力,具有很大的开掘空间,可以表现出人性的晦暗与光彩。萧红本人同样具有丰富的多面,执著、任性,想独立又不得不倚靠男性的无奈等等。”叶君说到了点子上,无论是拍萧红的电影,还是看拍萧红的电影,“前提对萧红要有一份理解,自然也是对女性苦难的理解”,没有这个理解女性苦难的前提,便对什么作品都不能理解和把握,不管是拍电影,还是看电影。作为观众,我不会把自己放在生活条件优渥的现今环境里去看萧红,而是置自己于一个世纪前的贫穷动荡岁月里;作为文学爱好者,我不会把窥视女性作家的风流韵事当作影院入场券,而是置自己于情感思想丰厚于常人的文学情境里。所以,这两部电影,我无所谓失望不失望,我都有所感动,有所获益。萧红,委实为民国文坛的一朵奇葩。她幼年丧母,敏感善思,享尽祖父怀抱里的温暖与爱怜;她个性鲜明,卓尔不群,对自由和爱情有着独特的向往和追求;她天赋异禀,才情横溢,深刻感受家乡民众的原始、质朴、愚昧与苦难,笔下文字密布“力透纸背”的“生的坚强,死的挣扎”(鲁迅评《生死场》),又像“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茅盾评《呼兰河传》);她一生颠沛流离,从异乡到异乡,一生饥寒病苦,从活着到死亡;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临终哀叹“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真个是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三十一年的时光,她为爱而活,先后经历四个男人,虽然憋屈,艰难,苦痛,犹如逃难路一样颠簸不停,却也收获了爱的甜蜜和荣耀。三十一年的时光,她又为文学而活,拼却一副病体,留下甚为丰富的著述,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据一席之地。她自然是个富有魅力的女性。无论从历史地位,还是从艺术价值看,她的魅力,自然也远甚于饰演她的宋佳和汤唯。所以,无论宋佳、汤唯演得怎样,霍建起、许鞍华导得怎样,都不会暗淡我对萧红的印象,不会弱化我对萧红的崇敬,宽宏一点讲,他们的表演他们的努力,在牵动我的小心脏的同时,还美化了我眼里的女神,尽管我知道真实版女神容貌平平。滥情女与痴情女不可否认,《黄金时代》吸引大部分现代观众的噱头,是里面几段被毒舌观众或正人君子讥嘲为“破鞋”和“贱货”的风流情事,他们何尝体验过小小年纪就被退学、被逼婚的难堪,何尝体验过情窦初开爱而不得、走投无路屈就而爱的无奈辛酸,何尝体验过腆着一个大肚子沦落到另一个男人怀里的撕裂般苦楚,何尝体验过饥寒交迫痛苦生产却无力抚养的悲哀,何尝体验过国破家亡爱人变异生存维艰的心灵创痛……只要设身处地,将心比心,生发于我们现代人之间的情感评判与道德指控将显得苍白无力。从人的角度,人性的角度,女性的角度,我们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去轻慢或嘲讽一个被饥寒、贫苦、疾病包围,被寂寞、孤独、痛苦缠绕的体表柔弱而又顽强挣扎的女子?何况她是一个时时通过“明丽和新鲜”的文字再现苦难现实、表达理想追求的优异作家!她的人生,我是欣赏的:敢爱敢恨,敢于走自己的路,不因家庭压力、社会大势而左右。她的爱情,我是赞佩的:她有过幼稚的爱,对表哥陆舜哲;也有过爱的屈就,和未婚夫汪恩甲;也有过婚姻的妥协,和端木蕻良;但让人感动不已的是,她和萧军在患难中培植起来的真爱,那是一种处于生活困境不得不相扶相携的力量和温暖,那是一种搭建于文学殿堂却又向往高处的帮助与激励,那是一种基于灵魂深处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体惜和融通。二萧之爱,有如一支烛光,璀璨于阴暗尘世,虽然摇摇晃晃,但明明灭灭之间,爱的光影也辐射人心,自民国而如今,也必将照耀未来。萧军在投奔延安的一代知识分子中,是少数几个经历整风运动而没有被完全改造的人之一。他一贯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甚至公开宣称:鲁迅是我的父辈,毛泽东只能算是我的大哥。其后三十几年间,他历经文艺界的排挤、整肃甚至牢狱之灾,然个性意志始终不屈。晚年,他勤于著述,出版了大量弥足珍贵的史料文字,其中就有《鲁迅给萧军萧红信简注释录》、《萧红书简辑存注释录》等。散文作家、济南出版社编审戴永夏年曾经当面采访萧军,问及他对萧红的评价,他说:“尽管那时期我们的生活是艰苦的,政治、社会环境是恶劣的,但我们从来不悲观、不愁苦、不唉声叹气、不怨天尤人、不垂头丧气……我们常常用玩笑的、蔑视的、自我讽刺的态度来对待所有遇到的困苦和艰难以至可能发生或已发生的危害,彼此起外号就是其中之一。比如,我称萧红‘小麻雀’,是形容她腿肚细、跑不快,跑起路来一跳一跳的;称她‘小海豹’,是说她一害困、一打哈欠,泪水就浮上了两只大眼睛,俨然一只小海豹;称她‘小鹅’,是形容她一遇到惊愕或高兴的事情,两只手就左右张开,活像一只受惊的白鹅或企鹅。而她称我‘小狗熊’,则是因我笨而壮健,像狗熊似的……正因为我们有着这种乐观的共性,因此虽然很穷,但过得很快活、很有诗意、很潇洒、很自然……甚至为一些人所羡慕!”“我跟萧红共同生活了六年,可以说患难与共、相濡以沫,谁也离不开谁。正如一首小令所说:一块泥巴,捏两个娃,男娃和女娃;又把它们揉到了一起,再捏两个娃,这时候她的身中有了我,我的身中也有了她。可是,我们两人在性格等方面又有很大不同。尽管彼此爱得很深,但我的粗犷、爽直、强梁的个性常使她那纤细、脆弱、多愁善感的灵魂受到伤害。我们俩在一起,就如同两个刺猬一样,太靠近了,就要彼此刺得发痛;远了又感到孤单。当彼此刺得发痛的时候,往往容易引起裂痕,引起误会和猜疑,结果带来痛苦……”

萧红当年病逝后,萧军曾作一首悼诗:

生离死别已吞声,

缘结缘分两自明。

早有白头吟约在,

陇头流水各西东。

坊间鲁迅与银幕鲁迅在观看电影时,我几度眼眶濡湿,其中就有因为鲁迅先生的。鲁迅先生身体非常虚弱,生前的最后几年,无微不至地关怀二萧的生活和创作,简直到了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地步,以至于二萧,尤其是萧红都离不开鲁迅先生和他一家了。鲁迅病故出殡,萧军执弟子礼,为抬棺人之一;萧红伤痛不已,从日本归国,第一个就去墓地看望鲁迅,然后写下《拜墓诗——为鲁迅先生》:跟着别人的脚迹我走进了墓地又跟着别人的脚迹来到了你的墓边那天是个半阴的天气你死后我第一次来拜访你我就在你的墓边竖了一棵小小的花草但,并不是用以招吊你的亡魂只说一声:久违。我们踏着墓畔的小草听著附近的石匠钻着墓石的声音那一刻胸中的肺叶跳跃了起来我哭着你不是哭你而是哭着正义你的死总觉得是带走了正义虽然正义并不能被人带走我们走出来墓门那送著我们的仍是铁砧击打石头的声音我不敢去问那石匠将来他为著你将刻成怎么样的碑文三年后,萧红又写下脍炙人口、流传后世的散文精品《回忆鲁迅先生》。后人理解历史人物,常常会牵强附会,无中生有,甚至张冠李戴,居心不良。一些人由于年轻,不经世事,轻易就会食古不化,甚至以讹传讹,辱没先人。所以,理解先人,正视历史,也常常需要一定的生活阅历和成熟思想。记得以前余杰有篇文章,根据萧红在《回忆鲁迅先生》一文里写到的鲁迅生病时总守着、看着一张苏联某画家着色的木刻,“画着一个穿大长裙子飞散着头发的女人在大风里边跑,在她旁边的地面上还有小小的红玫瑰的花朵”,谈及鲁迅和萧红之间有着超出朋友情、师生情的暧昧之情,我也一度盲信,曾在一篇题为《萧红和鲁迅》的文章里写道:“两颗孤独的伟大的心灵偶尔相碰,就擦出了可以令后人荡气回肠的幸福火花,这火花也许不能够为世俗的人所理解,却能为世上所有高品质人士所歌赞。萧红的一生不可悲。鲁迅的一生也不可悲。但换一个角度,从男女的情感上说呢,恐怕他们的心都会有丝丝的痛。”现在看来,我是错了,真的错了。鲁迅之于萧红,其实就是祖父之于萧红。在萧红的一生中,祖父的宽厚慈爱始终是她心底的一抹冬阳,周遭的寒冷在这抹冬阳面前,一触即化。在漂泊流离多年后,有幸遇见鲁迅先生,鲁迅先生视她和萧军如晚辈,如学生,爱惜有加,悉心指导,使他们不仅生活稳定,创作也蒸蒸日上。而且,鲁迅夫妇知道萧红的坎坷身世,尤其对她爱护备至,任她随便光顾,甚或有点宠溺。年春,萧红在北京拜访知友李洁吾,曾谈起鲁迅之于自己的特殊亲情。李洁吾说:“鲁迅先生待你们,真像慈父一般哪!”萧红马上说:“不对!应该说像祖父一样。没有那么好的父亲!”是的,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二萧一般的文学青年,也怕再没有鲁迅先生那么好的前辈了。鲁迅护犊情深,世人几个能懂?观影至此,不能不欷歔,以致落泪。黄金时代与青铜时代电影为什么叫“黄金时代”?导演许鞍华解释是出自萧红年月9日从日本东京写给萧军的一封书信。信里写道:“希望固然有,目的也固然有,但是都那么远和那么大。人尽靠着远的和大的来生活是不行的……窗上洒满着白月的当儿,我愿意关了灯,坐下来沉默一些时候,就在这沉默中,忽然像有警钟似的来到我的心上:这不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吗?此刻。……自由和舒适,平静和安闲,经济一点也不压迫,这真是黄金时代……”我是这样来理解萧红的黄金时代的:萧红作为一个受尽物质压迫和情感折磨的文学女性,骨子里渴望一个安宁、闲适、自由、稳定的生活环境。在日本旅居的那段时间,她静静地梳理自己的过往,用隔离和淡泊、回忆和写作来舔舐自己的伤口,使之缓慢愈合。她觉得生活的目的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这种生活方式才是她的追求,为自己,为个人,为文学,也为爱。可是,这样的好时光是那么短暂!影片里,萧红也说:“我不能选择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选择怎么爱怎么活,这就是我的黄金时代。”怎么爱怎么活,作为现代人的我们能选择吗?如果不能,那我们还只是生活在青铜时代!青铜时代,意味着你可能富足,可能贫困,可能先进,可能落后,可能强壮,可能软弱,这些都不紧要,紧要的是,你身披青铜,却外强中干,有焦躁无宁静,有肉欲无爱情,有物质无精神,有主义无个人。而幸福的人生,需要飘舞枯黄树叶的诗意,需要流泻金色夕阳的暖意,需要惯看秋月春风的惬意——这是萧红心里的黄金时代,也是我辈眼里的黄金时代。

(原载作者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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