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弟弟
那时候我上高一,过了年之后的下半学期,是春天,但是想不起来是仲春还是暮春,也不能确定是四月之前还是四月之后。这一点本无关紧要,可是对于我自己还是很重要的,因为如果是四月之前,我还是十三岁,如果是四月之后,那我就是十四了。在那个年龄段,总感觉自己十四岁和十三岁是很不一样很不一样的。
现在想想,十三四岁的自己,该有多青涩啊,个子小小的,细细的,皮肤还是白白嫩嫩的吧,真的像是个春天里的小嫩芽儿一样。
那个春天的中午,我和一个同学走出教室,两个小男生就像春芽儿一样沐浴在春阳和春风里了。
我们学校的后面,有一条河,一道U形的堤坝。在堤坝和学校之间,有几户人家,一片农田,还有一些鱼塘,几处废地、野地。出了学校的北门,朝西穿过密集一点的居民区,在鱼塘间废地间那些九曲十八弯的田埂上绕了一阵子,就到了一片荒地,最后从两个低矮的旧房子之间穿过,就上了坝子。
我们在坝子上转了一会。回到学校有好几条不同的路,有正南方向的几条,东边的两条,那天我们选的依然是从穿过鱼塘,不过路线不会和来的时候重复的那条。
路上有各种野花,春天的野花,花瓣总是小小的,像蒲公英啦,苦菜花啦,鸭跖草啦啦,各种颜色的菊科小野花,甚至还有一蓬一蓬的白白的荠菜花,反正到处都是花,红的黄的蓝的白的紫的,生机勃勃地开放着,再加上叶子、草的绿色,在阳光下别提多热烈多欢快了。说是到处都是吧,倒不像城市里人工布置的菊展、梅展、牡丹花展那样,在一个很大的空间里聚集得很密集,而是这里也有一点,那里也有一点,但都是疏疏落落、星星点点,总的来说很均匀,很自然,很闲适,反正分布的让人很舒适,你看到了,就看到了,你要不去看,它也不会硬吸引着你,你走你的路,它开它的花,同在蓝天下,同在春风里,各人做各人的事,互不干扰,一点都不刻意。
我们闲聊了些什么?大部分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聊了一些同学的外号,和一些小八卦。
我们这个学校分为高中部初中部,这个同学家是县城的,初中也是这个学校,而我是从农村考进来的,初中在老家的镇上读的,这样,有很多同学,他已经认识很久了,所以有很多料可以报给我听。
当然,我这个同学也有外号:猪大腿,因为他叫朱大伟。哈哈,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好笑。
而我居然也有外号!这真是令人发指的一件事。
而且,给我起这个外号的,还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李静。
李静,特别漂亮,学习也特别好,尤其是英语,说得就跟咕咚咕咚喝白开水那样流利,第一次她在班里读英语课文的时候,嘟啦嘟啦一大串读下去,声音还特别洪亮,我们那些从农村来的学生都惊呆了,用那时的方言说,都愣掉了。
而且,她性格还特别好,见到人就笑,还笑的龇牙咧嘴的,开心极了,就像那些在春天怒放的花儿一样。也不像一般的漂亮女孩还摆谱,还故作姿态,她跟谁都能说上话,一点都不做作,人缘特别好。
好吧,我发现只能用特别什么特别什么来形容她了,如果现在给她取外号,那她肯定就是“李特别”了。
所以啊,想想那时候她是有多优秀吧,喜欢她的人真的好多啊,是名副其实的班花。那时我们还会以认识她为荣的,反正当时我就这样,虚荣极了,尤其是我跟她还算是有“渊源”的——她的表姐,跟我的三姐是高中同学,也是特别好的朋友,而她和我三姐关系也很好,总是“春梅姐”、“春梅姐”地叫。我在上初中时就知道有她这个人了,三姐经常在家里说“静静”、“静静”,我还看过她的照片,是过生日的时候照的,端着生日蛋糕,戴着彩纸环成的寿星帽,笑得灿烂极了。高一开学我在教室里看到她的时候,哇,这不是李静吗!真是太巧了!
可是她不认识我,囧。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对她说我认识她,所以刚开始,我总是在留心她的一举一动。有一天下课,没人擦黑板,她就去擦了,但是她个头不够,上面那部分要跳起来才能擦到,我就笑她擦得不干净。这样取笑了几次,她也不甘示弱,大致是说嫌我擦的不干净你怎么不去擦啊,还叫我“瘦猴”,而且她不甘示弱的时候也还是高高兴兴地笑着的。我赶紧说,我不是“瘦猴”,我是你春梅姐的弟弟。李静也很吃惊,啊,你是她弟弟啊。这样就算正式认识了。我有个表姐比我二姐小,比我三姐大,在我家住了一两年,我喊她“小二姐”,现在李静比我大比我三姐小,于是我就“依例”喊她“小三姐”。
不过还好,这个外号她就喊了我一两次,而且别人也没喊过,我以后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李静的外号呢,是朱大伟告诉我的,叫“经理”,就是把“李静”两个字倒过来。朱大伟还有点“秃舌头”,说话稍微有点口齿不清,但特别可爱。
然后再说经常和李静一起上学放学的两个同学,他们都是李静的初中同学,住的地方也很近,现在在别的班级。有一个个子高高的女生,皮肤特别白,白到像外国白种小女孩甚至还要白的程度,头发也特别长,扎个长辫子,辫梢都到腰下面了。另外是一个男生,叫什么康,个子也是高高的,家教很好的样子。
那时候我们对男生女生之间的事情特别感兴趣,还特别喜欢交流这些真真假假的小暧昧小八卦。朱大伟就告诉我谁喜欢谁,谁喜欢谁。我很西安治白癜风最好的医院北京中科白癜风建院十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