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部往事(编者篇)
在北京与出版社老同志王志钧等华夏出版社同仁座谈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文/李端
陕西人民出版社成立七十周年,邀我写点东西,我慨然应允。因为在年至年那五年多的编辑经历,在我看来,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既令人神往,又令人怀念。
真的。
一
年7月,我从西北政法学院(现西北政法大学)哲学专业毕业,分配到陕西人民出版社工作的第一天,就被告知:因为新盖的八层办公大楼已经在刷漆装电梯,就不须到大院东南的平房编辑部去加座了,可以直接上楼,等待全部人马搬上来即可会合。
这样,我有幸成为第一个在新盖的办公大楼里整个六层“捷足先登”的办公者。
因为开始是一个人坐在宽敞明亮的硕大房间里,所以每天早晨我打开办公室的大门,第一个动作,常常是先要站在东边的窗台前,望着东方,一会儿发呆,一会儿伸胳膊,阳光灿烂,街市如瀍,想这想那,有种飘飘欲飞的侠客感。
果然,这是一个阳光般明媚的群体,也有着很多阳光般的人,以及记忆深刻的阳光日子。
年,青年部去西安鲸鱼沟春游
那是一个思想解放的春天时期。整个出版社,到我们这一届,可以说集中了当时七七、七八和七九级“新三届”的大部分“新鲜血液”。加上毕业不几年的工农兵学员,差不多有三十多人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每个人都把不同学校的新鲜空气带到社里,介绍新文章,购买内部书,辩论新概念,探讨新观念,谈恋爱,搞郊游,争煤气灶,打康乐棋,感觉似乎又回到学校一般。
更为可爱的是,这里的领导老中青结构合理,编辑部的生活丰富多彩,总有新鲜的异样感觉。
记得时任副总编兼部主任叫南岗,江苏盐城人,新四军老记者,身体特棒,成天乐呵呵,但只要他笑着说“还不坏”,大家一乐,就知道这是最高评价了。副主任陈戈,天津人,是迎接解放军进城的地下党女大学生,看似严肃却开口幽默,别人笑,她装着不笑,特好玩。而室主任杨永奎,则是一位讲究实用之学的政法校友,常常是看着我们这一班青年人玩得过久,也只是半庄半谐地站在一旁,笑笑,又笑笑,大家就知趣地跑开了事。在这样开明的领导之下,其他人即使不是青年,其实也都是年轻人了。
记忆最深的,当然是打康乐棋了。每天上午,十点一过,号称是“工间操”的康乐棋,就马上热了起来。这种玩具,现在似乎已经绝迹,但当时,其实就是用象棋棋子打的花式台球,再加上保龄球的功能,很有竞争性。恰巧,这台康乐棋就在我们办公室,所以,每天在康乐棋台上发生的所有趣事都会成为一天里心情敞亮的不竭话题,而每一个人在棋场上的各种表现,最能表现整个楼层各个年龄段编辑们的个性特征。
年出版社工会组织去秦岭旅游
七七级经济编辑室的曾宣传,是最热心者之一,打棋时先要把眼镜卸下来,用手擦擦,然后举全身之力一杆直戳,哪怕出界,也要以势大力沉取胜;新分配来的山东大学研究生沈光云,则总是带着鸭舌帽扎根香烟慢慢瞄准,一杆下去,不论中靶与否,先用陕北话说一声“手气不行”,就尴尬地转圈圈了;与我同级从西北大学毕业的文史编辑室贺治波,干练潇洒,先蹲下来,用两只大眼睛平着棋盘左看看,右瞄瞄,正在慨叹棋位不好,突然就一杆子出手,然后就是不服的笑,特神气;而年从西北农学院毕业的经济室主任朱玉,则更有一番转悠择机的功夫,任你再催,绝不急躁,用杆子反复丈量后,再屏息敛气,才准确出杆,并立即进行点评。他后来成为陕西人民出版社的总编辑,可能就与这种严谨的作风有关系吧?总之是,除了我这个干什么事情都太过随意者以外,像山西大学毕业的竹守章,四川大学毕业的张海潮,西北大学毕业的王敏,以及后来从各校分配的马来、李俊宏、朱小平、李晓峰等几位毕业生,都各有各的路数,各有各的不服,也各有各的精彩。
其实,康乐棋就是一种象征。它表明这是一个开放年代的开明单位,社会上各种时兴的话题和选题,都像开心的康乐棋一样,令我们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