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X时空调查之赤月中天二

前情提要:西军高手玉田霖被杀,随着时飞扬调查的深入,他渐渐发现了血族和灰衣人正在京城活动,许多线索都指向了福临镇,他决定亲自前往查找真相。

宝石好似机甲变形一般,变成了一个三尺左右的青红色圆盘,圆盘里水波满溢,闪烁着各种诡异的线路。

“我要时飞扬的位置。”他吩咐道。

圆盘的水面下黑光闪动,浪花翻滚地推起一个光点。

“他的确在福临镇吗?阴魂不散。”夏侯河图看着圆盘内闪烁的星河,低声道:“所谓不死者,在这里居然有三个。真是前所未见……”

福临镇。

端木修枕着女人笔直柔美的玉腿醒来,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呆,起身温柔地替对方盖上毯子。数日疯狂后,即便是血族也会有些憔悴,他披着长发睡眼惺忪地走出地下室楼梯,大厅的窗户外金色夕阳显得格外壮丽,一只红色的鸽子正晃着脚上的铃铛。端木修摘下密函皱眉道:“灰衣人到底是谁?居然身手如此了得。”

有仆人端过两杯血酒,牛血还是羊血……这是一个问题。端木修犹豫了一会儿,喝了口羊血,轻轻吐了口气。他转动着食指上的指环,上面有一枚极小的宝石。然后,似乎难以下咽的羊血也变得可口了。两百年了,仍然没习惯其他口味的鲜血。

端木修思索着,踱步来到门口,接过手帕擦去唇边鲜血。突然他心中生出骇异的感觉,下意识的地双手遮住要害向后飞掠。

轰隆!一声巨响。

刺眼的火焰和烟尘在门前扬起,浪涛般的气浪拍打在门口,厚重的大铜门被掀飞,台阶被击得粉碎。被炸开的门洞,将刺眼的阳光放入屋内,端木修痛苦地又后退两步。

一个灰色的身影趁势掠向大门,长剑猛刺端木修的喉咙,两边冲来护卫的仆从被他大袖卷开。这一剑势在必得!

狼狈不堪的端木修闷哼一声,双手奋力一合夹住剑锋,灰衣人撤回长剑,连换三个剑招。端木修也瞬间换了三个位置,脸上被炸伤的部位迅速愈合。他全身之力集与一处,一拳奋力打出正中对方胸膛。灰衣人面色一变,一个翻身远远退去消失不见。

门前石阶基本被毁去,铜板大门歪斜于旁。端木修痛苦地按着胸前的剑伤,那伤口竟难以愈合。

灰衣人疾步走在屋顶,身后追击他的血族被远远甩开。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居然失败了,灰衣人落在一棵柳树下,略带懊丧的叹了口气。

一身白衣的时飞扬忽然出现在树影边,“你的竹筒藏有传送阵,但这次竹筒毁了,你又能逃去哪里呢?”

“你……”灰衣人怔道,“你是怎么追来的?”这人是怎么追来的?

时飞扬淡然道:“我不是追你,我要的是夏侯河图。竹筒是他给你的吧?”

灰衣人抽出长剑,剑锋冰冷清澈,他傲然道:“阴魂不散,要战便战!怕你不成?”

时飞扬嘴角绽起冷笑,突然出现在灰衣人面前,一拳正中对方下巴。

灰衣人被他一拳打飞出二十多步,撞断了三棵大树。灰衣人身子失去平衡时,长剑不断挥舞,但连时飞扬的衣袂也碰不到。他眼中闪过骇异,长剑立起,左手结印,周围空气为之一紧。

时飞扬则不紧不慢地负手站在对方十步之外。“你还不够快,夏侯河图到底教了你什么?”

灰衣人痛苦地吐出几枚牙齿,那一拳打的他头晕目眩,但对方似乎未出全力。他重新握剑,摆出起手式。这是一个特别的动作,身子前倾,剑尖向下,左手做八卦结印,单手印不断变化。

“天下河图五十五剑。”时飞扬抬手道,“尽管来吧。”

灰衣人脚步一挫,人走八卦步,剑锋四处挥洒,天下之数五十有五。他腾空而起,一剑为龙,一剑为虎,一剑为鱼,一剑为飞鸟。剑为天下万物,天下万物亦为剑!

时飞扬双臂画圆,左手为阴,右手为阳,世事无常,怀抱天下……

人剑合一被一掌破之。

灰衣人失去平衡从空中落下,时飞扬在高处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仿佛茫茫苍穹遥遥在上。灰衣人嘴角溢血,绝望之际突然地面光芒闪动。重重符咒从地下冒出,地门旋转将他吸了进去。

时飞扬眼中金芒闪过,人影消失于半空……嘭!人影重新回到路旁,他没能穿透空间壁垒。下面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

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时飞扬摸摸鼻子,难道福临镇有什么大魔头?

京师,锦衣卫敛房。

薛飞对仵作道:“详细文书做出来了吗?”

仵作从一旁的卷宗里拿出尸检报告,笑道:“没有新内容,这些人就是一剑毙命……俞老大人!您怎么来了?”他吃惊地看着胖子身后的老人,认出对方是锦衣卫的老千户俞耕耘。

俞耕耘道:“玉田霖是我老友的孩子。”

“玉总兵与您……”仵作想要继续打听道。

俞耕耘摆了摆手,并不多做解释。薛飞带他进到敛房,让老者查看玉田霖的尸体。大明的朝堂在土木堡之变后几经变化,先是于谦带兵打败了也先,挽狂澜于既倒,扶正景泰帝朱祁钰的皇位。然后是朱祁镇趁着祁钰病重,于夺门之变重掌天下改元天顺。再之后,朱祁镇杀死有匡扶天下之功的于谦……朝廷权贵洗了一遍又一遍。

俞耕耘从小跟着于谦,在北京保卫战立有大功,也从锦衣卫同知,一下被降格到校尉,直到成化初年,于谦被平反,俞耕耘才重新回到千户之职。

玉田霖是他的徒弟,但由于做师父的是于谦旧部,之前俞耕耘对外闭口不提。而很多事就是这样,从前不说之后也没什么可说了。玉田霖身为太原总兵,在掌握权柄后,并未对老人有什么帮助。

即便如此,看到徒弟的尸体,俞耕耘仍旧悲从中来。他拉开尸体的裹尸布,想要查看伤口,却蓦然一怔。尸体没有伤口,不仅没有剑伤,连仵作解剖的刀口也没有……

薛飞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俞耕耘小心翼翼地手指搭上尸体的心口,突然尸体睁开了眼睛!俞耕耘惊得后退,手臂却被抓住。他手掌一翻,反将对方按住。

玉田霖张开大嘴,痛苦地吸了几口气,莫名地看着俞耕耘。

“你……怎么了?”俞耕耘问。

玉田霖忽然露出獠牙,大声咆哮,爆发的蛮力将老者推开好几步。玉田霖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赤身裸体地冲向门口。

尸变……薛飞横跨一步拦在门前。嘭!两人撞在一处,薛飞健硕的身躯被撞出两丈远。玉田霖嘶吼着冲出敛房。

夜空中,明月高挂,玉田霖速度越奔越快。俞耕耘在他后面急追。因为深夜,不敢进敛房的陆锦绣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居然忘了阻拦吸血鬼。等到玉田霖和俞耕耘跑过去了,她才奋起急追。

俞耕耘惊讶于对方的速度,更困惑于徒弟的迷失。即便是变成吸血鬼,也应该是有意识的,这算是什么状态?两边的街道不断飞掠,俞耕耘提起真气,闪到玉田霖的前方。

那变异的家伙两眼血红,手脚混乱的打将过来。但由于动作极快,居然杀伤力十足。俞耕耘双手画出飞鸟的姿态,左臂挡下进攻,右手按在对方的头颈上。

嘭!玉田霖被远远摔出,摔了个仰面朝天。他揉了揉眼睛,挣扎站起,看着一脸严峻的老者,露出困惑的表情。

“麒麟儿,你连师父都不记得了?”俞耕耘沉声道。

玉田霖眼中只有血红的世界,他对鲜血充满了饥饿感,前方老者的心跳和大动脉的跳动是如此清晰。他拳头收紧,半下蹲后撤,突然厉啸前冲!

俞耕耘苦笑摇头,依然是方才的架势,左臂画出圆圈,右手扫过对方的手掌。

咔啦!骨头断裂的呻吟,玉田霖痛苦大叫。俞耕耘圈住他的肩头,一个背摔再次把对方掀翻。

但这次玉田霖不等摔实,就飞掠而起,他身形化作三道残影,左拳左腿同时旋动,仿佛翻飞的大斧斩了过来!

即便失去了意识,但武艺仍能使用吗?俞耕耘后撤一步,对方的招数源源不断用出,看着徒弟用的招数,老者心中满是当年的回忆。

“从今日开始,不许再对外说,是我俞耕耘的徒弟。”

“师父,这是为什么?”

“天下变了,照做就是。”

“师父,好久不见,听说你重回锦衣卫了?”

“是的,但已觉得没事可做了。”

“不如到太原来?”

“不必了,你这几年仕途不错,不要徒增变数了。”

也许,我该跟在他身边?俞耕耘双臂锁住玉田霖的肩膀,看着那张扭曲的面孔发力一抛……玉田霖如断线风筝般撞在地上满脸是血。俞耕耘上前一步,右手劈向对方脑门。但这样一击,并没有把玉田霖劈晕。那家伙就地一滚,突然向着旁边小巷掠去,速度一点也没有减弱。陆锦绣拦在巷口,二人连拆五招,玉田霖并不恋战画出漂亮的弧线绕向远端。

俞耕耘叹了口气,飘身上房,贴着瓦片再次冲起。然而,玉田霖的速度不知为何居然变快了,先于二人冲出了巷子。

忽然,一股大气磅礴的杀意幕天席地而来,剑气冲天,血光绽射!

玉田霖被斩为三段……

俞耕耘心口一阵绞痛,愤怒地望向血雾中的男子。那人一身黑色的武士服,发色灰白,面容方正,眼角有些许笑纹。陆锦绣看着对方,心中泛起强烈的恐惧,仿佛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传说中的妖魔。这是那个人……时飞扬画像上的那个人!她恨不得转身就逃,但看着俞耕耘,又勉强留了下来。

“你杀了他。”俞耕耘平稳住情绪道。

“他早就死了,难道不是?”黑衣人淡然道,“我替你处理了他。但是我的目标不是他,是你。俞耕耘,我记得你被誉为正统第一。我只杀第一。”

“你是?”俞耕耘问。

黑衣人道:“夏侯,河图。”

从未听过此人,俞耕耘皱眉看着对方,他这一生面对过许多强敌,所以即便爱徒身死,老头子仍旧心里保持一分清明。“你说你只杀第一,你曾杀过谁?”

“大明成化,从你开始。”夏侯河图做了个请的手势。

俞耕耘并不着急,他双手缓缓抬起双手合十,有如佛陀问心。周围锦衣卫汇集,薛飞、陆锦绣将附近街道牢牢布控。

夏侯河图对其他人并不在意,侧头看着俞耕耘,仿佛孩子看着心爱的玩具。他慢慢道:“自从少林武当被梦星辰屠了之后,白道武林大乱。杜郁非退隐之后,你俞耕耘赶鸭子上架的成了官府第一高手。当所有人都看不起你的时候,谁料想你居然能将少林、武当的绝学融汇贯通,成为无可争议的第一人。不论仕途顺与不顺,执武林牛耳三十年。”

“你了解的倒是清楚,但还是搞错了些事。”俞耕耘道,“只要梦星辰、杜郁非、东方一活着。我的武艺谈何第一?”

“俗世第一固然是虚名,却也不用谦虚。”夏侯河图笑道,“我也想会一会刀君和杜郁非,也许杀了你以后,他们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俞耕耘目光收缩,夏侯河图一笑出手!

黑夜为之一沉,满天星光聚拢在手,夏侯河图手掌轻扬,星云辗转,风云变幻,天下光芒为之炸裂。

俞耕耘画出左掌,掌风柔和仿佛银河之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水与星光交织一处,若梦似真……右掌化拳,石破天惊,纷繁爆裂成千万拳!

左手太极,右手金刚!

夏侯河图在拳风中舞动,仿佛开山大刀将拳风劈开,君临天下的一掌,按向俞耕耘的面门,这是脱离了十丈红尘的一击。

柔和的左掌拦不住这一击,俞耕耘如陀螺旋动,极慢又极快。夏侯河图的手掌按在俞耕耘的肩头,却没造成任何伤害,反而仿佛泥足深陷,被吸在肩膀上。俞耕耘抬腿,膝盖若鞭抽起。云里雾里,三生七世,花开花落……一心成佛,一念成魔,佛本是道!

无边的压力翻转,夏侯河图眼前天地骤变,整个身子被无名的力量拉扯。夏侯河图跋涉冲天,道魔合一的一腿被无声无息接下,但他也被那怪力带偏了身形。

俞耕耘十指连弹,少林七十二绝技倏忽用来,无边梵音四方而起。

“可惜,你还差那个境界一步。”夏侯河图低声道。

夜风中无端升起寒意,比夜色更黑暗的阴影在夏侯河图背后出现,天下之数五十有五,世间万物皆在其中。夏侯河图化作目所难及的幻影闪过长街。

俞耕耘傲然向前,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突然凭空闪到敌人的身后,手掌泛起晶莹的剑芒,刺向对方后心。

两人在街上连换多个位置,血光崩裂!

夏侯河图看着血泊中的年迈武者,低声道:“越来越期待杜郁非和梦星辰了。”

薛飞和陆锦绣愤怒地看着这一幕,指挥锦衣卫一拥而上。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所有人看似激烈的行动,在靠近夏侯河图三尺之外时,就变得毫无伤害。两方仿佛在不同的空间般错身而过。

“告诉那些找我的人,夏侯等着他们。”夏侯河图淡然前行,不紧不慢地离开长街。

怎么向袁大人交代……陆锦绣和薛飞茫然互望,又该怎么通知时飞扬?那家伙才离开一天,就出这么大的事。

薛飞咬牙紧追向,即便距离越来越远,但他拼命飞奔追过街口。双手连动,十多枚暗器打将出去。

夏侯河图大袖一挥,暗器倒转飞向薛飞。

陆锦绣长剑飞舞,把暗器全部挡下,薛飞揉身而起,仿佛一堵墙壁拦在路前。

夏侯河图并不向前,而是皱眉望向另一边街市的屋顶。

一排夜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顶,而在街角的拐角处,一条野狗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宋采文。”夏侯河图冷笑道,他双掌凭空劈出……

屋顶在现一个男装打扮的女子,面目典雅俊秀,进退之间俨然大家之风。女子手持长鞭,飘身落在街道中央,替野狗拦下夏侯河图的攻击。

两人在半空,换了五招,长鞭之上电光闪烁。

夏侯河图看了眼远端靠近的巡城卫兵,深吸口气脱出战团。只一脚就把薛飞踢倒,并顺手挡下陆锦绣的攻击,身形晃动掠向下个街口。

宋采文道:“追击的事交给我,时飞扬我也会通知。你们速速禀告袁老大人去吧。”

“你是谁?”陆锦绣扶剑问道。

“我叫宋采文,是时飞扬的朋友。”女人头也不回的追了下去。

从京师到福临镇,快马加鞭需要一天,而时飞扬只用了一瞬。他来到福临镇后,发现此地说是归西厂管,实际控制权都在以端木修为首的血族手中。他细细观察了这些血族半日,白天时间普通血族只在室内活动,外头办事的是西厂和修罗宗的人。他查看了这群吸血鬼的饮食,确定他们真是“素食者”,不由好奇这些家伙在此盘桓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就在他准备接触端木修时,没想到灰衣人突然发动袭击。更叫人意外的是,当他以为能捉住对方时,那家伙居然入土不见了。

时飞扬坐在铁匠街的古井旁,扫看着周围的景致,想到在不久前自己登录的“新明朝”。在那一条相近的时间线,天空中满是华丽的机械甲士,大明的机甲……时空旅行每次都让人脑洞大开。

远处夕阳下一身黑衣的端木修缓缓走来,他由远至近,脚步不急,速度却是极快,几个闪动就到了井边。

端木修对时飞扬抱拳道,“鄙人端木修,祖上是子贡的后人。京师的修罗宗都归我管。敢问阁下。”

“锦衣卫百户,时飞扬。”时飞扬抱拳回礼,静距离观察对方,此人面容端正,皮肤白皙,眼眸深沉若海。

“时飞扬。”端木修眼中光芒闪烁,手指按向对方肩膀,但时飞扬不动声色的让过。

“血族摄魂术,对我无效。”时飞扬道。

“你不是我要找的灰衣人。而且你有点眼熟……”端木修思索道,“我们见过吗?”

“我和端木家打过交道,但肯定不是最近。”时飞扬笑道,“你是高龄纯血吧?很多年前,我去过欧罗巴,也许那时候见过?”

端木修面色一变,吃惊道:“时飞扬,你是那个时飞扬!我在法兰西见过你一次。那时我还小,族长告诉我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强人,专门管一些不该发生的事。他说你来自另一个时空,最重要的是值得信任。他很少夸人,说明你与众不同。但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说到这儿,他面色缓和下来,“若是这样,你肯定不是我的敌人了。”

“这也难说,要看你来大明做什么。不过,你真的理解所谓另一个时空是什么意思?”时飞扬略带怀疑道。

在时空旅行中遇到故人并不意外,意外的是端木家的人会这么相信他。

端木修笑道:“我们生活的世界,时间无穷无尽永远向前。对人类来说,一辈子是一百年。对我们血族而言,时间相对前进的较慢,我们的一辈子是几百年到一千年。但时间毕竟还是在我们身上留下痕迹的。在另外一个时空,或许会有另一个端木修不在大明,而留在欧罗巴享受着醇酒美人。我们每个人都有许许多多可能,或许在这里我们做不到,但在其他世界可以。所谓其他世界的我们,差不多就是另一个时空的我们。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不完全解释清楚,但也算是一种解释的办法。”时飞扬又问道,“你在大明做什么呢?”

“三年来我与西厂合作密切,汪直督主对我高看一眼,让我参与了一些机密事。这福临镇就是其中之一。”端木修道,“我替他负责暗杀,以及军械和军马的买卖。你知道我懂摄魂术,所以谈判的时候有些优势。”

“这些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时飞扬看着对方,低声道,“不如直接一点,你究竟在这里找什么?那个灰衣人为何盯上你们?”

“我不知他为何盯上我。但他杀了我家许多成员,必须要付出代价。”端木修拿出破裂的竹筒,“这个东西造成了那么大的破坏。你知道是什么吗?”

“竹筒”分为三节,里面构造颇为复杂,它其实是金属材质,并不是真的竹筒。在第一节的位置有一个极小的“光珠”,时飞扬调整了线路,把光珠重新固定,居然亮了起来。这算灯泡吗?但他并没有找到能量源在哪里。时飞扬试了试发现,靠近端木修光珠就会亮,远离他就暗掉。

端木修让其他血族过来试了试,其他人并不对光珠构成影响。

时飞扬把弄着竹筒,除去这第一节的光珠,中间那节是火药管,门前的爆破就是它的杰作。第三节呢?他看内部残存的痕迹,似乎是个“传送法阵”,那么小个物件居然有那么多用处。

“这个光珠只对你有反应,你和这里的血族有什么不同?”时飞扬笑问。

端木修道:“我是唯一的纯血,我的血龄最高。”

所谓纯血,是指通过自然生育出生的“吸血鬼”。大约一千个吸血鬼里,才会有一个纯血,而大多数都出自血族的贵族家庭。

时飞扬打量着对方,摆手道:“但他也对彭彦出了手。彭彦有何不同?”

端木修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时飞扬道:“我有一个假设。玉田霖一行从福临镇到京师。彭彦被带走,如今生死不知。死的这些人里,除了玉总兵外,其他人都是一剑致命。玉田霖中了两剑,可见刺客出手时也曾犹豫。这是否意味着,敌人并不清楚目标到底是谁?是打起来后才确定目标是彭彦的?那么玉田霖和彭彦有什么共同之处?”

“这么说就有点尴尬了。”端木修慢慢道,“玉田霖的尸体仵作检查过了吗?会不会他被彭彦转化了?当然,照道理彭彦不会做这种事,因为我们严令禁止他这么做。”

“为何是明令禁止?我能看出你这里非纯血的血族不少。”时飞扬问。

端木修道:“因为玉田霖身份不同,他是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武林高手。普通血族并不具备转化他的实力。只有高龄纯血能办到。”

“你能办到?”时飞扬笑道。

“我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高龄,也许勉强能办到,但这么做必须非常谨慎。小彭是我到中原后收的第一个成员,他有点持宠而骄。若你的直觉没错,那说不定是他犯了禁令。”端木修说到这里,忽然抬头道,“明晚就是血月日,也许小彭赌的是这个?”

“血族血月?五百年一次的血月是明晚?”时飞扬吃惊道。

端木修道:“是的,在那时候所有血族力量空前强大。他也许觉得那时候能把转化完成吧。可惜他没有活到那时候。”

“我在当天晚些时候看过尸体,没有异变。”时飞扬道,“除了这一条,你作为端木家的长老级大人物,到大明来为了什么?明人不说暗话。你只有说出实情,我才能弄明白灰衣人为何找上你。”

端木修目光闪烁确认道:“你不管明朝现在的事,管的都是与时间有关的事?”时飞扬点了点头。端木修小声道:“几十年前,我们血族的皇帝在京师附近失踪。欧洲血族失去他后,陷入了更大的混乱。我在中原调查多年,有理由相信他是被封印在了福临镇。

“保罗二十五世?”时飞扬慢慢道,他当然记得这个在多个时空都实现了统制的血族皇帝。这个保罗皇帝甚至可以说是血族文明的奠基人之一。

端木修道,“是的。虽然那么多年来,我在中原没有遇到一个能和皇帝相提并论的高手,但我能在这里感应到皇帝的气息。并且,我在小镇的某处找到了封印的结界。”

时飞扬道:“在哪里?带我去看。”他的很确定灰衣人是夏侯河图的部下,但夏侯什么时候和血族皇帝扯上关系了?

“我们必须交换秘密,我告诉你封印之地,你告诉我灰衣人的来历。”端木修道。

“很合理,请带路。”时飞扬道。

端木修却没动,只是瞪着对方解释。

时飞扬道:“袭击的你的灰衣人,不论是从他的工具,还是武功上看。都是我的目标夏侯河图的手下。夏侯河图是另一个时空到此的魔头,武艺极强,更掌握了一些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秘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暂时我也不清楚他和你们血族有何联系。”

端木修能看出对方说的实话,但只有这点信息,却要换取自己那么大的秘密吗?

时飞扬看着对方手上的指环,问道:“那枚宝石是血之灵吗?”

“不,只是有一点点成分罢了。”端木修转动着指环道,“你对我们似乎很了解?”

时飞扬道:“因为我有个好朋友,爱上了血族女人。”

“那可不是容易的事。”端木修看着水井,慢慢道,“我们血族的力量来自你说的叫血之灵的魔石。魔石最初有多大我是没见过,但我们端木家是十三家被魔石洗礼的家族之一。所以作为纯血的我,能对血之灵形成先天感应。这口井水有血之灵的力量。尽管很弱,仍旧对周边环境有了一定的影响。比如说通过这里的水淬炼的兵器,会比其他地方的好一些。”

“我听说这里的军马也比别的地方好。”时飞扬道。

“真真假假吧。请这边走。这家兵器铺是我刚到大明时开的。因为我希望能尽量靠近那个结界。”他们离开水井,来到一间并不大的铁匠铺,里面的铁匠看到端木躬身施礼。端木修带时飞扬来到里屋,开启地道转到地下。向前走了五十多米,出现了一较开阔的空间。

“进去会受伤。”端木修拉住时飞扬,不让他进那个空间。

“这是你建的?”时飞扬问。

“当然不是,这里原本就有这么空间,而且这个空间一直在变化,当然这种变化极为微弱,除非长期观察,不然是看不出来的。”

时飞扬集中目力,果然在这个空间的边沿,有一层白光闪动。他小心的伸手到边沿,没有任何感觉。他试图用空间能力瞬移过去,忽然一种严实的壁垒感阻拦住他。他心里一动,方才追击灰衣人受阻时就是这种感觉。

“这里到底是谁的地方?”他问。

“我猜这里封印着皇帝的力量,而被封印的他想要脱困。这是力量溢出点。”端木修忽然诚恳道,“时先生。你知道是谁封印了我们皇帝?我从西方过来,人生地不熟,打听不出什么眉目。就知道和从前的锦衣卫大头目杜郁非有关,但杜郁非退隐后,我找不到他。即便我控制了和他很有关系的修罗宗,也找不到他的消息。”

“杜郁非绝对没有这个本事封印保罗二十五世。”时飞扬答道。

“那还能是谁?永乐组?”端木修小心翼翼问。

这时,手上的护腕忽然震动起来,时飞扬瞬移消失。端木修目光落在他消失的位置,露出思索的表情。

“玉田霖没有死,他是被转化了。确切说,他被杂牌吸血鬼转化了一半,在这个过程没有完成的情况下被斩杀。他在濒死状态发生突变,成了失去意识的吸血僵尸。如果这个阶段有高级血族介入,他有可能没事。但他遇到了准备挑战俞耕耘的夏侯河图。夏侯河图为了逼出俞耕耘的实力,杀死僵尸化的玉田霖。俞老爷子果然爆发,和夏侯河图大战一场,可惜最后还是不敌。”

“所以俞耕耘死了。”时飞扬认真听完对方的话后,叹了口气。

“是的,你判断失误,去福临镇追了灰衣人,但真正的夏侯河图在京师杀人。”宋采文轻声道。

“灰衣人也在福临镇杀人。”时飞扬思索道:“我们追了他几条时间线了,仍旧没弄明白夏侯到底想做什么。虽然人人都知道他是武痴,走到哪都要杀那个时空最厉害的人。但若只是这样,时间委员会可不会那么紧张。而我们只有搞清楚他的目的,才能抓住他。”

宋采文道:“我并不完全同意,在上一条时空线,我们就差一点而已。”

时飞扬道:“但他在之前那条线杀掉了纵横大明一百年的张三丰,现在变得更强了。”

“张三丰属于各条时间线都不缺的名人,实力也良莠不济,不用太高看吧。”宋采文冷笑道,“夏侯河图目前在我的监视下,不论是不是故意的。我们要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时飞扬想了想道,“你能查一下保罗二十五世的资料吗?主要查他在大明失踪的这段,查到尽快告诉我。”

“这不用查,我来这里前,恶补了最近五十年的江湖大事。”宋采文道,“保罗二十五世在明朝失踪属于大事件,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简单说,西方血族为了寻找血之灵,在元末来到中原。他们在宣德年间,发现有一个叫杜郁非的锦衣卫,可能掌握有血之灵。杜郁非你是打过交道的。”

时飞扬道:“当然,史上少数几个修习过《大艰难书》的人,宣德年间的大明顶尖高手。但《大艰难书》与血之灵的关系,并没有定论。”

“是吗?”宋采文认真道,“总之,血族打上了杜郁非的主意,却不知杜郁非身边有世外高人庇佑。有消息说是永乐组杜晋玄封印了保罗二十五世,当然具体的过程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了。至于封印的地点,在一个叫西风镇的不存在于地图的地方。”

“保罗二十五世,何时脱困的?”时飞扬问,“是二十一世纪吗?”

宋采文想了想道:“他的脱困是随机事件,在各个时空情况不同。在我们第七时空的确是在二十一世纪才彻底脱困,但之前并非没有机会。”

“你说西风镇,有没有可能就是福临镇?”时飞扬问。

“这不好说。”宋采文回答,“但有一点,既然夏侯在京师。也许我们该在那里围捕他。具体该怎么做呢?”

“你把夏侯河图在京师的消息放出去。”时飞扬道,“接下来,我们先等成化朝的高手出手。”

“等梦星辰和杜郁非?”宋采文道。

“梦星辰一直住在京师附近,他如果要出手不会等很久。至于杜郁非,我会知会永乐组通知他,只要他在中原,那么最多半个月就会到京师了。”时飞扬拍了拍拳头,道:“想想就觉得很过瘾。”

“过瘾你妹,要死人的。”宋采文鄙视道。

时飞扬却挂断了联络器,宋采文了解时飞扬的脾气。对于时间委员会的通缉犯,时飞扬都需要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才抓捕。因为在时飞扬心里,真正的敌人是无所不能的“时间委员会”。所以即便夏侯河图的危险性和杀人罪行都是清清楚楚,时飞扬却一直没有击杀对方的决心。但面对这样的恶魔,犹豫就会死。

拉远和追兵的距离后,夏侯河图轻触领口,身上衣服光影变幻,变成了一套蓝色衣袍。如此他穿过繁华的夜市,就彻底摆脱了锦衣卫的围捕。

夜市末端有一早备好的马车,车夫面容古朴身形高大,见他上车就挥动缰绳。马车从城北穿越整个京城来到城南的豪华宅院。

宅院上的匾额写着“曹宅”二字。进入大宅,路上仆人纷纷恭敬施礼,夏侯河图笑容温和点头回应。谁能想到,他刚在闹市杀人。

大富商曹越,是夏侯穿越到成化朝后,经营了十年的身份。最初登录这条时间线时,他落脚的地方在江南。穿越而来的他手里握有超越时代的科技,所以不论投身哪个行业都不是问题。不过夏侯为了方便寻找一些特殊物品,开了金石古玩店,在确认这个时空有他的目标后,一步步陆续在全国布局。

关上书房房门,夏侯河图挪动桌上暗格,房间顿时成了一间密室。说是密室,其实房间的造型很奇怪,他三面是书架墙,一面透明对着外头的花园池塘。只不过只有他看见外面,外面是看不见里头的的。

夏侯河图盘膝而坐,看着池塘里的锦鲤,掌心一枚火红的宝石慢慢旋转,脑海里呈现的则是方才和俞耕耘对决的画面。

“少林、武当的集大成者,果然不弱。但也只是不弱罢了。”他心里反复过了两遍,自语道:“这成化朝的少林武当果然衰弱了,难道真因为是多年前梦星辰的影响?”

武林刀君梦星辰,十八岁出大漠,横扫少林,独闯武当。白道武林两大至尊从此一蹶不振人才凋零。这是永乐末年的事了。

不知何时能与他一战,只是可惜……此人该已年迈,或许已不是巅峰的武勇了。夏侯河图轻轻摇头,把思绪拉回刚才的战斗。那个老头子的最后一招,似乎是“白驹过隙”身法,但又不仅仅是轻功。

那一招……夏侯河图随着心中的节奏,轻轻踏出步伐,忽然凭空移出一丈远。还能更快些吗?若是再快些……夏侯河图突然出现在屋外池塘里。他怔了怔,原来再突破一层,就是瞬移吗?这是什么神奇武功?

他看着水里的锦鲤,人若流水摇摆,再次出现在屋里。如此神奇的身法……可惜俞耕耘并未掌握,京师果然无有高手。对了……那个用长剑的锦衣卫女子,她的剑法比较有趣,似乎有着极高的传承,而且和白驹过隙极有渊源。

夏侯河图敲了敲地板,房间正中升起一张全息屏幕。但他呼叫了很久,希望联络的人却没有应答。

代表方破晓的“红点”最后的位置是在福临镇,他在那里会遇到什么困难?

夏侯河图火红的宝石在指尖转动,他微微有些担心。那边的血族不足为惧,这是他派弟子前往调查的原因。但既然方才在京师见到了宋采文,会不会时飞扬也到了成化?京师和福临镇间有往返的法阵,除了时飞扬谁能捉得住他?假设,不是落在时飞扬的手里,那说明我要找的东西的确在福临镇。

想到这里,夏侯河图掌心摊开,火红宝石快速转动。忽然幻化出一层璀璨的光芒。

宝石好似机甲变形一般,变成了一个三尺左右的青红色圆盘,圆盘里水波满溢,闪烁着各种诡异的线路。

“我要时飞扬的位置。”他吩咐道。

圆盘的水面下黑光闪动,浪花翻滚地推起一个光点。

“他的确在福临镇吗?阴魂不散。”夏侯河图看着圆盘内闪烁的星河,低声道:“所谓不死者,在这里居然有三个。真是前所未见……”

门外有人道:“公子,按计划都布置好了。”

“好,就在今天了。”夏侯河图沉声道,“仲康、洪飞辛苦了。”

清晨,在曹宅外围的高墙上,宋采文迎风而立,她头顶有一只青色飞鸟盘旋。她看着黑色护腕,忽然金色的信号点开始移动。一架马车从正门向北而去。

“报告总部,夏侯向北去了。重复夏侯的马车向北移动。我判断他是前往福临镇。”宋采文一路尾随,看着对方出了城门,轻声汇报道,“他放着传送阵不用,明显是在钓鱼啊。”

时飞扬道:“你确定是夏侯?”

“青儿不会认错的。那股气势不会有别人,而且车夫就是送他回宅子的车夫。我看这人有点面熟,但想不起哪里见过。”宋采文回答。

夏侯河图是否去了福临镇?

他又有何意图?

明天揭晓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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