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散文霜阳四川露天电影

网络露天电影●霜阳(四川)今天星期三,好像没什么特别。今天早上吃蛋羹,是用那个锅盖有些凹凸但还能用的电饭锅蒸的。爷爷早上给了我五角钱,我要留到下午买根冰棍。因为这件事,感觉今天的太阳都很明媚。其实春天的每一个早晨都会感觉到复苏的生命力,蓬勃的张力,让人的感知变成暖调。太阳会准时从鸡公岭前面那个垭口里冒出来,这个时候我通常走过了那个泥巴路口,前面是个下坡,视角非常完美,就像迎着初春的太阳在前进。预制板旁边草丛的露水也不多,再加上兜里有钱,今天的上学路更加惬意。除了碰上竹林子旁边那户人家门口的大黑狗,我被吓呆在原地哀嚎了好久,主人家才把它牵走。我开始计划,下午我要喊阿芳等我一起回家。如果燕子和海娃也碰得到的话,那我就不买冰棍,买包辣条,哪怕这样我就不能吃很多了。目前我还在上二年级,是在村小上的,那里有一颗很大的黄桷树。现在正是它发芽的时候,它的嫩芽特别好吃,酸酸脆脆的。我不敢爬上去摘,只能在下面苦苦寻觅那么一两颗够得着的,让我塞塞牙缝解解馋。估摸着要上课了,才走进教室。阿芳在扫地。我们班几乎都是七大队的孩子,我们这个集体,有十五个人,没有班长、值日生。每天扫地都是大家自愿。“蒋老师说今天晚上梓潼庙这里要放电影。”“真的吗?怎么放?我们可以来看吗?什么时候?如果太晚了的话不知道我爷爷婆婆会不会让我来。”我兴奋的表现之一就是会喷连环问。“肯定是吃了夜饭到。没事,到时候你就说你和我一起,他们肯定会同意的。”我心里是没底的。我们家的晚饭通常很晚,八点九点爷爷婆婆才会忙好,他们会先把鸡喂了然后引进笼,才开始准备第二天喂猪的。忙完了,才会想起,人还没吃。我每天回家把作业做完,然后和妹妹玩,玩累了就看电视,看电视看着看着我就会睡着。如果晚饭合适,我会在吃饭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但是因为今天的特殊,我迫切希望爷爷婆婆今天晚上早点煮饭,实在不行我就去煮饭。我拥有这个年纪该有的一切不合实际的理想建构和小题大做的空想主义。焦急地等了一天,终于放学了,只有阿芳和我一起回家,但我还是买的辣条。我们计划等会一起来看电影,八点钟在岔路口集合,如果谁来了,没等到走了就放个小石头在路边的预制板上。我回家了,但是门是关着的。门口放了一根高凳子、一根矮板凳。意思是爷爷婆婆去地里了。我回来了先做作业。今天作业不多,我好担心他们回来可能还要煮红苕、可能还有胡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饭。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天上一朵云都装不下,只有慢慢染红的天空。我一边着急,一边背着“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今天我不想行千里,我只想走一公里去庙子上看场电影。我望眼欲穿,焦急盼望着爷爷肩上扛着的那把锄头快点映入眼帘,丝毫体会不到陶渊明的“带月荷锄归”里那把悠然自在的锄头。想来陶渊明也不会像我这般着急,因为魏晋南北朝那时候本来就没有露天电影。如果有,我觉得陶渊明那一天会早早归家,甚或是不归家,物质食粮与精神食粮,我猜后者更令他着迷。天都快黑了,我终于听到了爷爷和邻居婆婆交谈的声音了。他是个大嗓门,每次我只需要站在堰塘堤坝上,就能听见最里面那个湾里的玩笑声。爷爷回来了。我进屋了,作业也做完了,以往的我会坐下来看动画片。最近我在追《神厨小福贵》,但是今天晚上,我一直奔波在堂屋和厨房,问爷爷婆婆有没有什么帮忙的。话里话外都是,我来搭把手,我们就能早点吃上饭。但是我并不能帮什么忙,因为他们要先烧开水。这是个危险的活,这是个无聊的活。只需要一个人在灶面前烧火,另一个人在旁边陪着说说话,水开了,就把锅盖揭开,把水灌进空水瓶。我无所事事又急不可耐。我给他们说了今天晚上有放电影的,但是他们好像不想去,也没说我可不可以去,或许大人们表达想法不需要像我一样直接且强烈吧。当我开始感受到他们的不耐烦的时候,我停下了碎碎念和表现欲,安静地看着秒针一步一步地走,一圈又一圈的进度条,真让人窒息。时针指向了八点,电影要开始了,而我们家才开始准备晚饭。不知道阿芳去了吗,我感觉我应该去不了了。时针指向了八点二十,电影应该开始了吧,不知道放的什么。电饭锅跳了,从煮饭跳到了保温,等一会就可以吃了。时针指向八点半,我猜放的是黑白电影,而且应该是八十年代制作的抗战题材之类的。我们开始吃饭,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个露天电影的故事最终以我吃完饭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而剧终。我没能去到现场,我甚至没有迈出过家门。我只是付出了一场虚妄的焦灼的等待,却什么也没有改变。第二天,阿芳说,她也没去。原来那个被赋予契约意义的预制板只是徒徒地在那里又躺了一夜,它也满心欢喜等来了一场空。日升月恒,潮汐变幻。电影开始有了五彩斑斓的颜色,家家户户的电视也开始变薄变大。后来我开始可以进电影院看电影,我还是对那天的露天电影感到“意难平”。我记得学到鲁迅的《社戏》时,我在想里面会不会有一个小孩,也曾像我一样,没能参与到迅哥儿他们的快乐之中,社戏演的什么都不知道。没关系,我们不知道,因为鲁迅没怎么写,倒是记得她们去偷豆子的情节甚至对话。萧红的《呼兰河传》里面也有类似的情节,野台子戏。看完我并不能记得戏讲的是什么,反而是对下面观众的描写深入我心。台子就要搭好了,这时候,接亲戚的接亲戚,唤朋友的唤朋友。比方嫁了的女儿,回来住娘家,临走回婆家的时候,做母亲的送到大门外,母亲含着眼泪还说:看戏的时候接你回来。所以一到了唱戏的时候,可并不是简单地看戏,而是接姑娘唤女婿,热闹得很。大家悉心打扮了去看戏,却都是去叙旧去相亲去拉家常了,至于台上演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第二天,班上没人讨论放的电影,只有住在学校附近的几个同学去看了,但也不知道放的什么。观众都是队上的人,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只好开始盼着谁家办坝坝席了。二年级的我能看懂什么电影?拥有怎样的审美兴趣?具备怎样的审美能力?能对什么样的客体对象产生审美惊异?都没有。其实也就是想着那个热闹。期盼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它需要热情和坚持。后来我很少有这样的体验了,也许是因为再没有这样有诱惑力的事物摆在我面前了吧。难得想起,就先写到这里。愿你一切的等待都如同漫天大雪正降落在肥沃的黑土地上,待到春暖花开时,遍地丰收。点击标题同步阅读作者其他文章:●霜阳

流光知味,自予酸甜●霜阳(四川)

季夏四记

●作者简介●

霜阳成都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大三在读,喜欢看柯南道尔和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喜欢泰戈尔的诗和莫言的小说,喜欢写一些散文杂记回忆录,美好的回忆能够治愈心灵,努力记录热闹的生活,认真收藏平凡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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