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种卑微到尘埃中的释然从电影黄

爱,是一种卑微到尘埃中的释然

——从电影《黄金时代》浅谈萧红

趁着《黄金时代》还没下线,我终于在不是周末的晚上,专门抽出时间去影院观片。吸引我的,不止是30位以上的大牌明星的参演,而是民国那段奇特的中西合璧、是是非非,动乱中的艺术、文化等的高度集中再现。萧红,这样一位女性作家,更是这个奇特年代中,包含不幸与深度创伤的女性情感符号,让我想走近她、靠近她。

三个小时的观影,我由于过于专注,一度跟着影片的节奏,有点神游。这部电影的拍摄手法,包含了诗歌、戏剧、纪录片等多种艺术表现手法的综合运用。除片头和片尾做了刻意的呼应,中间的段落因为刻意尊重了史实,再现了萧红人生中主要生活、成长的几个城市,这个部分表现的似乎有些跳跃。通过这些场景的再现,以及大量的其他人物的对话或者旁白,侧面呈现萧红的生活状态,虽然貌似类似布莱希特提出的“间离效果”,但其实,剧中人物的对话或者旁白,都不是为了通过间离效果与观众互动,而是为了未知铺垫。剧中的其他人物,虽然都是历史上可以浓墨重彩的人,在面对萧红,却又或多或少的表达了一种未知的情绪。他们虽在萧红身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走进她的心灵世界。这也许就是萧红的独特气场吧,有时卑微的让人怜惜,却又让身边人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样帮助她,即使通过作品爱上她,也未必真正懂她。

距离,不远不近,孤独,恰恰好。

萧红享年31年,异常短暂。她短暂的一生注定是一种让人如鲠在喉的低吟,而这种缠绵的回荡却愈发隽永。比惊涛骇浪、波澜壮阔的大起大落的人生反而更令人回味。萧红的一生,她的经历,是我们可以触摸的那种血淋淋的痛。但是,萧红却把这种深深的伤痛埋藏在心,用一种平静的态度告诉世界,云淡风轻,风过无痕。反而让观者有点不忍心直视她的伤口,只能在不近不远处默默观望。也许对萧红来说,这样的方式已经是一种关心与帮助。靠的太近,似乎对萧红来说,如同一条奄奄一息的鱼被人按在菜板上,用刀硬生生的剥掉鱼鳞般的残忍。

萧红是呼兰河畔长大的孩子,在一个极度缺乏母爱与父爱的家庭里,唯一给了萧红爱和温暖的,只有她的祖父。可是祖父离世又将这份人世间尚有的温存一切归零。

当萧红第一次爱上自己表哥时,她以为这份爱就是全世界,于是她选择了以私奔的方式抵抗旧式的包办婚姻。本来就无亲情相连的家庭,彻底断绝了与萧红的联系。表哥也因为无法承受压力,选择了放弃萧红,这是萧红生命里第一次情伤。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她选择了与已经解除婚约的未婚夫在一起,并有了身孕。两人在穷困窘迫中,寄宿在旅馆中,然而,萧红一夜醒来,发现了未婚夫的消失。留下的只是腹中的胎儿与欠下旅店的巨额债务。这对于当时身无分文的萧红来说,是何等的不堪?在这个时候,萧红认识了让她爱到痛不欲生的萧军,为了延续与萧军的爱,萧红做了一个让人出乎意外的决定,她将自己生下的孩子送给了别人,忍着生产后的剧痛,为了一笔无法承担的医药费,医院逃亡。

此时的萧红带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与憧憬,与萧军一路逃亡。在此后几年间,她与萧军分分合合的感情历程中,萧红最后听从了萧军的建议,选择了和一直爱幕她的端木在一起,这也成为萧红这辈子唯一有过的关于婚礼的记忆。这一次,让萧红伤感的是,她是怀着她和萧军的骨肉,带着对萧军的爱,走进端木的世界。

纷扰的战势,让萧红颠沛流离,活着似乎也是一种幸运而奢侈的事情。每次,当萧红想简简单单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以一个有着其他男人骨肉的孕妇形象,走入另一个男人的世界。以至于每次她分娩时,都是孤独、寂寞而心碎的。孩子的出生,萧红永远找不到做母亲的喜悦,第一个孩子,送人了,第二个孩子,只因为好友探望时,一句打趣的话:“瞧这眉眼,多像萧军呀。”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此刻,萧红是端木的妻子,可孩子世人一看便知道是萧军的。这对于视感情为生命的萧红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于是孩子第二天就没了踪影,萧红对于第二个孩子的夭折,仅一句淡淡的解释,抽风死了。

作为一个母亲,我认为萧红是不够格的。因为她视爱情为生命,却没有珍惜过和孩子之间的缘分。造化弄人,孩子却始终是萧红生命中绕不过的弯。颇具讽刺意味,她的两次获救,皆因孩子。第一次发洪水时,逃离欠账的旅馆时,萧红对船夫说,我是一个孕妇,我怀着孩子。因此得救。第二次,重重的奔跑逃离摔在路边起不来时,她对路人说,请拉我一把,我是个孕妇,我怀着孩子。她以为,没有孩子的牵绊,她能够拥有更长久的爱情。但她忘了,这世间,最可靠的是爱情,最不可靠的,也是爱情。因为轰轰烈烈的爱,如同暴风骤雨,来的快也走得快。爱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一个人竭尽全力的付出,就一定能够让爱有所收获。正如周濂先生所言:“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除非那个装睡的人自已决定醒来。”

作为一个女人,我认为萧红是竭尽全力的,对所爱之人,无悔无怨。面对男人的背叛,她选择了沉默,面对男人的抛弃,她没有怨言。若是没有这种低到尘埃里爱到卑微的地步,又怎么做到把深深的痛埋藏在心底,任凭不堪回首的往事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心,无怨无悔。让她在寻找爱的路上,继续舔舔伤口,磕磕绊绊的向前走。

萧红是善良的。在感受到萧军在情感上的变化时,她还是努力寻找自己的原因,问萧军,如果第一次看到她,没有看到她的写写画画,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萧军回答,我是爱你的才华。为了这份肯定,每次萧红和萧军出现感情问题时,萧红的解决方式,永远都是努力创作,让自己的才华满溢,留住这份爱人的美好。

萧红是感恩的。当她每次带着身孕与另一个男人相遇时,她总是用近乎讨好的方式,努力去爱。当萧军明知道萧红怀着他的孩子,却逼迫萧红与端木成婚,结束他和萧红的关系。萧红在落难逃跑时,重重的摔在地上,无法自己起来时,她手摸着肚子,想的却是,如果现在自己打封电报给萧军,他一定会来救自己。在如此心酸的场景中,萧红依然把萧军想的如此善良,只因当年她与萧军相遇时,她也是这般的样子,以一个孕妇的姿态,赢得了萧军的爱。这份落难中的爱,让萧红一辈子都对萧军没有一丝怨言。此后,在只有一张船票逃生面前,她把生存的希望留给了端木,因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萧红对爱情全部的态度。

萧红是传统的。她在乎她的名誉,不想让自己的私生活,成为别人饭后茶余的谈资。于是,她选择了爱她的端木,过普通夫妻的平凡生活。可是,胆小的端木,又怎能担负起这样传奇的女人挚爱呢?萧红,终是向往平淡的幸福的,能够长久相伴的。可是,这辈子,又有谁能真正懂她,视她为全世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呢?

难道真的是宿命吗?当初萧军与她相遇时,她是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孕妇。当萧军选择离开她时,她依然是个孕妇。只是,这次,萧军割舍的是萧红及他和萧红的血肉相连。难道爱的路上,萧军注定是个过客?任时光荏苒,把他决定不再去爱的人,如初见时还回?萧红如此重情之人,却在孩子的问题上,表现出了近似残忍的一面。而她的晚期作品,终与当时的大时代背景远离,走入《呼兰河传》这样的自传体小说的创作,完整的再现了自己的孩童时期及生活场景。这是否是一种无意识的救赎与预见?救赎自己与孩子的浅缘,预见自己不久后的久别人世,生命也即将回归起点?

影片中太多的细节,让我深深的爱上萧红。汤唯的出演,我觉得表现出了萧红的独特气质。全片几乎看不到萧红撕心裂肺的痛哭,留下的却是,她因为生活中一点点快乐,而洒下的银铃般的笑声。如此一个对生活极易满足的人,仅仅是在日本独居期间,终于不用为房租发愁、有饭吃、有衣穿,萧红就认定这样的时光是自己的黄金时代。但是让我们能够触摸到这份痛的,是关于这份黄金时代的表述后,她顿悟般的突然表述:“自由和舒适,平静和安闲,经济一点也不压迫,这真是黄金时代,是在笼子里过的。”

也许,萧红正用这样的方式,在一个相对封闭、宁静的环境中,寻找爱的安全感与幸福感。她是否也是用这样的方式默默告知天下女人,珍惜有爱人相伴的时光,用尽力量爱过的时光,拥有爱的希望与自由,其实就是属于自己的黄金时代。

后记:

走进周四晚间的影院,在一个不大的包厅,这样的文艺片显得有点寂寞。一半的上座率,让拍这样文艺片的导演许鞍华,作为编剧和监制的李樯,及众多一线大牌演员,多少也会有些安慰。毕竟,还是有愿意来看这样长达三个小时的文艺片的观众,虽然不多,但是依旧值得为了这样的观众坚持自己的梦想。也许这部收不回成本的电影,所传递的爱与坚持,是所有中国电影人想去尝试但不会轻易实现的一个梦想。在商业片比比皆是的今天,我为自己能成为《黄金时代》观众里的一员感到幸运。感谢这部电影带给我们的震撼与感动,谢谢这些有梦想的电影人,永远没有忘记自己当初出发的原因。

(本文为妮妮原创,文中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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