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尽，谁寻了半生
文/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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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嫁‖回京岳武六年腊月，大雪纷飞，白了人间。岳武帝封白氏幺女白落梨为梨落公主，和亲北阳国，换的百年太平，以修两国友好。
众人皆知，白氏幺女白落梨乃天下第一才女，虽是武将世家出身，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吟诗作对也不在话下，舞枪弄剑更是顺手就来。而她也有着让女子妒忌，男子疯狂的容颜，无数青年才俊倾倒在她的裙下。
但是不过十日光景，这一切都物是人非。白老将军因通敌叛国而被欲被流放，但白落梨愿为父戴罪，自请缨与邻国和亲，只求白府上下几百口人免受流离之苦。
梨落公主和亲当天，红妆十里，整个京城的百姓都跪在街道两侧，送公主出城门。
那天的雪下的很大，如鹅毛，在天地间飘飘洒洒，隐隐约约带着独属于梨花的香气。后来，人们才发现，今年的梨花开的稀疏，但香气却甚浓烈。
白梨落坐在软轿上，心里却思绪万千，嘴里也不知念叨着什么，只隐约觉得像极了那首《上邪》。
风吹起轿子上的帷幕，隐隐约约露出白梨落的面庞。百姓们看着她的脸庞，突然入了神。那车辇上的人儿啊，月眉星目，肤赛凝脂，腮若桃花，而眉间的梅花钿，衬得她就如误落凡尘的仙子。大红的霞帔，金边的云肩，繁琐而端庄的发髻，雍容而华贵的额坠，各式的珠钗和步摇，如山重，却有华丽的外表，就像她身上和亲的使命……
在准备离开京城之时，白梨落命人停了轿子，自己掀起轿帘，回望着这繁华的京城。
那清冷的眸子，每一处都仔细地看过去，似要将这京城繁华紧紧记住，将枫林盛景存入心底…也，也将那人的身影刻在心尖。只因为，这京城，有他的气息。
白梨落叹了口气，“终究是等不到你回来了，寻哥哥。她摇摇头，心里却不由得伤心：出了这京城，便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她不由得苦笑一声。也罢，也罢，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些美好的，伤心的事，都留在京城吧。
白梨落跪在地上，向着白府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爹爹，女儿不孝，日后怕是不能陪伴爹爹左右了。”
待侍女整理好刚刚被风吹起的帷幕，白梨落坐回喜轿。她的声音似乎比以前更加疏离和冷淡：“起轿吧。”
大红的帷幕里，她手里的手帕已经揉皱了，终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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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隔了一日光景，城中百姓又沸腾起来，他们的常胜将军再一次平定蛮族，得胜归来。
看着城中还未来得及撤下去的大红喜字，端木寻的眉头皱了起来。路边说书先生正讲述着落梨公主和亲，离开京城的场景，端木寻不知为何心中很闷。
落梨公主是为何人，他无意知晓，他在意的只有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姑娘。
脑海中闪过那个笑意盈盈的姑娘，他勾唇微微一笑，心想着此次定要给她一个惊喜，毕竟这是此次出征前答应她的事情。
当晚，岳武帝设宴飞花殿为端木寻庆功，歌舞升平，甚是热闹。
当岳武帝赏赐他时，他却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殿中央，双手抱拳，跪的笔直，朗声道：“陛下，臣不求赏赐，只请陛下为臣与白氏幺女白落梨赐婚，臣此一生非她不娶！”说完，端木寻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
大殿突然寂静，也不知是谁的杯子，滚落在地上，咣当一声，惊醒了众人。岳武帝突然一脸严肃，出声道：“端木爱卿啊，并非是朕不愿为你俩赐婚，前几日，白落梨自愿和亲北阳。此时，她应该也快到边境了吧。”
端木寻顿时面失血色，他缓缓起身，沉声说：“陛下，即使她自愿和亲，臣也想再见她最后一面，望陛下成全！”
岳武帝叹了口气：“端木爱卿这是何苦。”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官道上尘土飞扬，端木寻来不及换衣服，一出宫门便策马狂飙。
2诀别‖回忆离京已有五日光景，和亲的队伍离边境不过十几里地了。据探路的士兵来报，北阳国的接亲队已经在边境等候多时了。“让我再看看故土吧，这一走，此生就再无机会踏上这里了。”白梨落突然掀开车帘子，侍女急忙过去扶着白梨落。白梨落俯身，将一把土装进了随身的锦囊里。然后跪了下来，朝着京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繁重的头饰叮当作响。“现在可以启程了，那我们走吧。将军便能早日回京复命了。”白梨落又重新坐回了轿子中。又过一日，终是到了分别之时。白梨落拿出几封信，交给了会回京的领头将领，吩咐他定要将信送到白府白将军手里。端木寻骑着马追到边境时，北阳国接亲的端木寻登上边境小镇上的瞭望塔，他看到远处那红色的队伍正缓缓的移动着，越走越远。天边是已经落下一半的太阳。那火红的残阳，就如那朱砂痣一般红。肆虐的风卷起了地上的沙。他仿佛看到那个女孩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冲他招手。夕阳收敛了余晖，天空暗了下来，端木寻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他的心，他的魂都随着迎亲队伍前往北阳国去了。“大将军，我们该回京复命了。”那首领朝着端木寻行礼，一边出声提醒着端木寻该回京的事实。“梨落，你怎么不等我呢，就差一点，我就娶到你了，唉。”端木寻嘴里就重复着这一句话。那首领见状，默默地退下，招呼着手下准备在小镇上过夜。终是差了一步。端木寻想起了小时候的梨落，小小的一团，圆嘟嘟的小脸，而他也只是七八岁半大的孩子，面对着软糯糯的梨落的“寻哥哥抱抱”一时手忙脚乱。当小梨落再长大一些，圆嘟嘟的脸蛋儿开始变得小巧起来，见了他总是叫他“端木哥哥”，他也总会拿一些小玩意逗她玩。再后来，梨落已经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了，她送给他亲手绣的荷包。里面装着她亲手写的《上邪》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笑她，女孩子不能这么轻浮。出征前，梨落还拉住他的衣袖，说“此生非端木哥哥不嫁”，他笑着应了一声。谁知，变故产生的如此之快。端木寻捏紧拳头，半晌才出声，“梨落，端木哥哥定为你父亲平反！你可要好好的啊！”3梨落‖战争“启禀皇上，这是北阳国皇帝飞鸽传书过来的书信。”一个大臣慌慌张张的走进御书房。此时离白梨落离京不过半月。“爱卿何事如此慌张？”岳武帝慢慢的放下手中批阅的奏折，抬头望向慌慌张张的来人。听到是北阳国君的书信，心里不由得慌了起来，“呈上来。”一旁的公公赶忙呈了上去。岳武帝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宣端木将军入宫，朕有要事相商。”不多时，端木寻就急匆匆的进来了，“参见皇上。”“端木爱卿平身。”岳武帝慢慢起身，朝着端木寻走来，“这是一封从北阳国来的信，是北阳国的战书。”岳武帝顿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端木寻，“还有一事，我朝落梨公主十天前逝于北阳。”端木寻本低头听岳武帝的话，当听到‘落梨公主’‘逝’他立刻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是和亲的落梨公主白梨落？”“嗯。”岳武帝转过身，“此次北阳国国君以落梨公主的死为借口，意欲攻打我国，端木将军，这次由你带兵，只能胜，不能败，可有信心！”“臣必当竭尽全力，提北阳国将军首级来向皇上复命。”端木寻掷地有声的回答。据史书记载，岳武九年，北阳国以落梨公主之死挑衅我国，我国端木寻将军，英勇奋战，此次战役大捷。北阳国国君亲征，也挡不住端木寻大将军所向披靡的大军。至此，北阳国成为历史。那年春，端木寻自请命驻扎原北阳国的城池，以防周边小国趁机打北阳郡的注意，岳武帝准许了。北阳郡的皇陵。端木寻站在她的墓前，看着那个小小的土丘。“梨落，我来看你了。”“梨落，差一点我就娶到你了。”“梨落，你怎么那么傻。”听前北阳郡里之前的宫女说，前来和亲的落梨公主宁可自缢也不肯侍寝。在北阳国主的逼迫之下，打碎了梨花盏，了结了生命。端木寻唤手下寻来了一株梨树，栽于墓前。他一个人挖好坑，栽好树，就坐在梨花树下靠着树休息了。俶尔，他仿佛看到梨落在远处向他招手，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端木寻急忙起身，向她走去。没注意到随着他的一步步走近，她的素裙渐渐变成红色。突然间，狂风大作，梨落一下子失了踪迹，端木寻欲抓住白梨落，却扑了空，只听到风中她一句又一句吟诵起少年教她的第一首词，说的却是我愿与君绝。端木寻躺在梨花树下。却不知何时，片片梨花瓣染上了血红。一如她和亲时天边的残阳，也像他心上的朱砂痣。自此，民间多了一段传说：和亲的落梨公主为心上人宁死不屈，化成一株梨树，盛开着血色的梨花。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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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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