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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晴转小雨
下午快两点半时,我正准备离家到乡残联办公室去,“助残日”快到了,有许多宣传工作要提前安排好,上门慰问重残人士,集中发放轮椅的事也得落实好。作为北川羌族自治县漩坪乡唯一的残疾人专职委员,全乡余名各类残疾兄弟姐妹的冷暖和他们渴求的眼神,使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慢。我关好卷帘门从新街自家开的商店往乡政府走去,我家的小狗“乖乖”突然不安的狂叫,刹那之间,我感觉地下在震动。地处大山区的北川,地震是时常发生的,我以为像往常一样“摇”几下就过去了,刚跑到公路中间,大地又剧烈的抖动,跳动起来,地面像狂涛巨澜的小船不停地在左摇右晃,我高一脚低一脚向开阔的河堤猛冲,到处是“轰轰隆隆”的房子垮塌声,灰尘直往眼睛、嘴巴、鼻子里扑,附近的民房,农贸市场、计生站在我身后轰然坍塌,升腾起阵阵黄烟,眼看电力,通讯线杆次弟向我狠狠砸来时,我眼一闭,从四米高的河堤向下一跳,一个趔趄摔倒菜地里,双脚立马火烧火燎痛起来,我艰难地挪到河滩宽阔处时,几近虚脱??????
几分钟后,大地归于平静,而四周的山峰依然在崩塌,天色居然黑了,周遭烟尘弥漫,几乎无法呼吸,只听到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人们摸索着站直身子,所有人都大喊:地震了!!地震了!!!有一瞬间整个河坝突然陷入死寂,而嘈杂的人声似乎由地底迸发,透过厚厚的灰雾望去,河滩上的乡亲们人人面露惊恐、慌乱之色。大地隔四五分钟就震动一下,隔几分钟又剧烈抖动,大地每动一下,所有人的心都紧缩一阵,好多妇女儿童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战粟,哭泣不停。
地面稍微平静些时,漩坪乡党委书记张康奇来到河坝上,要求全体干部、党员、小伙子进场镇救人,抢运药品、食品,社区干部组织群众有序向石龙村张家湾山上转移。安排一组人带领乡政府院子里和河坝的几百人向石龙村转移,一组人和乡卫生院的同志到街上搜救,一组人和派出所的民警一起守住两个街口,防止群众进入场镇废墟找东西造成新的伤亡,也防止有人趁机偷盗。张康奇书记安排完后,我就跟随他们在场镇转了一圈,地震后,漩坪乡的街道和公路都裂开了10公分的口子,上下错位有几十公分,有的房屋倒塌了,掩埋了一切。剩下的崩裂歪斜,没人敢进入,不远处街角边躺着一具尸体,半身掩埋在砸下的水泥块中,湔江河堤上长达一公里的一大片房屋整体坠入了河道,场镇上的气氛如被绷到极点的弦,通往白坭乡方向的漩坪大桥垮塌了一半,场镇上的房子有的垮塌了,没垮的也摇摇欲坠。
看过场镇的灾情后,张康奇就安排我们从没有垮塌的两家商场里向外搬东西,凡是能吃能用的,由乡政府紧急征用,主要是篷布、食品、粮食、被盖、锅碗等,还从卫生院搬出了多件药品,到晚上6点,全部转运到乡政府的院子里,6点半时,又安排社区和石龙村的干部给学生娃儿发吃的,由于吃的东西太少,一个学生一样吃的,一个班几瓶矿泉水,没有给大人发。天黑前,在石龙村一组、二组地界的篷子终于搭好了,够1多人躲雨,给学生发了被子,大人没有被子。想到晚上需要照明,我和乡政府司机小王又冒险到我家开的商店去找矿灯,远看我家的楼房外观并无缺损,走近仔细一瞧,屋顶全部掀起,墙体部分已塌陷,邻居的小青瓦房屋更是遍布砖头瓦块,一片凌乱,我家的小狗乖乖站在店子门口悲泣不止,我唤出乖乖,急匆匆在商店门外用竹竿钩出十几支矿灯,装好矿灯时就看到河对岸有人正在冒险依靠油桶过河,又赶忙跑去接应过河的人。这几个人都是上午去相邻的白坭乡赶场返回的人,他们上岸后说白坭乡受灾情况要比漩坪轻点,只是房子摇倒了十几间,白坭乡也是人心惶惶的。
暮色降临,场镇受灾的基本情况也收集清楚了:漩坪乡场镇已经有六人死亡,重伤八人,轻伤有四十余人,失踪的人还没法统计。漩坪乡通往北川县城曲山镇、禹里乡、白坭乡的三个方向的道路都不通,手机电话也打不通。为了节约手机电量,大家都关闭了手机。当时大家都以为震中就在漩坪乡,心想县里会来人救我们的。
当晚9点,我和漩坪派出所所长唐勇等5人被安排到守上场口的卡点,在我们苦口婆心的劝阻下,七八十余名想冒险进场镇拿钱物的群众返回相对比较安全的山上。午夜时分,张康奇书记和杨帮明副乡长过来和我们会面时,安排去守水的同志报告说湔江河水涨了好几米,往日奔腾不息一路向前的湔江河水在倒流。湔江河发自上游青片河、白草河,过禹里乡、漩坪乡流经北川县城、通口镇,最后汇入涪江。但是地震不知道把那里的大山震垮断了(后来知道是唐家山),这天崩地裂地一震,那湔江河水竟形成堰塞湖,有了凶险之势,淹了公路、淹了花草树木,浩浩荡荡、追波逐浪而来,很快水就涨了起来,越涨人心里越发毛!大家意识到,比余震还要可怕的是堵塞的河水!深夜11点,乡领导开会商量后决定看守场镇的人员全部撤到山坡上去。
(5?12大地震前漩坪乡影像)
5月13日睛
凌晨两点过,我们终于艰难跋涉到张家湾山上,由于搭建的抗震棚太少,我们七八个人只找到一块五米见方的塑料布铺在泥泞的地上席地而坐。余震不断,听着四周山崖石头滚落的声音,每个人都心惊肉跳而又麻木不仁,谁也懒得开口说话。
天朦朦亮时,又下起小雨,饥饿感一阵强似一阵地抓挠着每一个人的胃,有人用接的雨水煮了点半熟的稀饭给大家分,我喝了几小口。天亮后,乡领导派乡政府的段武虎、邮政所的胡云等人翻山外出到县城报告灾情(当时漩坪乡的干部群众还不知县城已遭受灭顶之灾)。其余的人继续转运食品、药品等物资。中午时当我下山进入场镇后,发现湔江河水已把公路、新街淹没了。我很想回家去拿点东西出来,乡政府的两名干部拦住我,高矮不准我去,说就是去也没有用了,保命要紧,看着水越涨越高,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想到十号妻子离开漩坪去看望在安县读书的儿子,我答应过妻子在她外出时会把家和店子守好,不会出一点毗漏的呀。家是我和妻子打拼十六年的心血,也是我们安居的所在,店子是家里生活的来源,也承载着我们全家的希望和梦想。河水涨至二楼,楼上有我视如珍宝的书籍和我发表的两百余件作品剪辑珍藏,有妻子喜爱的首饰和衣裳,还有儿子心爱的溜冰鞋、相册、玩具?????
河水慢慢的向我脚下的老街侵袭,诺大的漩坪场镇,到处满目疮痍,全是泡在水中的断壁残垣!家里什么也没法拿出来,我无法控制的泪流满面。别了,家园,别了,漩坪,我从小到大生活了38年的故乡,我从未想离您而去,这次您要弃我而去了吗?
整整一天,我们余名青壮年用人力把三万多斤的物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平时仅几分钟一个来回的路程,现在要走三十余分钟,因为很多人体力不支,脚下的土地又像踩到熔化的太妃糖上,异常难走??????
(5?12大地震前漩坪乡影像)
5月14日雨转睛
凌晨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周围一片喧哗,响动由远及近,我们避灾的地方突然剧烈抖动,地底深处像是安放了几十台挖掘机在同时开工,我一个激灵跃起,随人潮向高处跑,在极度的混乱与胆寒中,大家都发出“呀、喔、妈呀!”的大叫,跑上坡顶才知道昨晚休息的那块坪地在一次大的余震中有滑坡的迹象,乡上领导马上命令大家手牵手继续往另外一匹山上走。
大家的衣服分不清是被雨水还是汗水弄湿了,脚踩稀泥,拽着乱枝,甚至拽着小草,手脚并用没命地向另外一匹山攀爬,两小时后到了山顶。大家极度疲惫,好多人蹲、卧在泥桨中就进入梦乡。电话还是打不通,没有一点外边的消息,有人说,这么大的水,会把堵塞的地方冲垮,等水退了,大家就可以回去了。最后,张康奇书记拍板:水还在上涨,水情不等人,最怕的是夜里人睡着了,水悄悄涨上来,跑都没法跑,要做最坏的打算,主动向更安全处转移,天亮还要往上游禹里乡方向撤!
天刚放亮,乡党委张康奇书记、贾娅副书记、杨帮明副乡长就约上附近的农户去探访新的宿营地。9时过,张康奇书记一行返回张家湾,告诉大家穿过一片灌木林,走过一块庄稼地,然后再走三公里盘山公路就能走到十里村任家坪坝子上,当时县里规划要修建漩坪电站,已经在十里村搞出三百多亩那么大一块平地,准备在任家坪坝子上迁建漩坪乡新场镇,那个地方下面是基岩,是个最合适的避灾之地。张康奇说他们已经在任家坪坝子上插了一杆国旗,国旗处就是大家新的避灾安置点,群众听说走两个小时就可以到更安全、广阔的十里村任家坪山上,强烈的逃生欲望使大家争先恐后扶老携幼的向十里村任家坪山上赶去。20多个老弱病残走不动的,40几个伤病员就由民兵、巡逻队、乡村干部和他们的家属用抬、背、扶的方法转移上山。
我们余人的青壮年继续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一趟趟又将张家湾的物资搬运到乡村公路上,方便两辆三轮摩托车、几台两轮摩托车转运到十里村任家坪去。中午休息时,大家吃了一点饼干和方便面,喝的水是烧开的浑浊溪水,吃完后我站在山坡高地上眺望漩坪场镇,只能看到一大片浑黄的水面,漩坪场镇最高处小学校的旗杆都泡在在水中了,我好一阵头昏目眩!下午5点过,放在张家湾山腰处的物资搬完后,我们坐上三轮车前往十里村任家坪,大家劳累了一天,又没有正经吃过饭,全在摇摇晃晃的三轮车货斗里摇成了一滩烂泥。
在十里村的高山上,有人从附近的农家小院废墟里寻到个巴掌大的收音机,居然还能收音。听着收音机的播报,大家心里异常沉重、灰暗,震区范围太广太大了,震中汶川周围全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区,救援异常困难,北川县城遭受重创,温家宝总理已赶到北川指挥救灾。家在县城或县城有亲人的同志躲在野地里痛哭,我也思念着自己在山外的亲人,默默流下泪水。余震仍没有停过,在无尽的恐惧和牵挂中,许多人连社区分发的半包方便面也没心思去吃。
深夜,在绵阳经商的好友唐代荣摸黑找到我,他告诉我:地震发生后,他极度担心身在漩坪乡的妻儿安危,13日一大早就驾车从绵阳往北川赶,由于永(兴)安(县)北(川)公路为了让出救援通道实行交通管制,当他从安县永安镇步行走到北川县城外的北川中学时,被眼前的惨像惊呆了——操场上密密麻麻全是学生、老师的尸体,有一千多具,整个学校一片狼藉,像是遭了轰炸,站在三道拐处看到群山环抱的北川县城已被夷为平地,县委、武装部、县医院、曲山小学和老城区全被强烈地震伴发的泥石流掩没,他估计县城两万余人仅几千多人逃出……
我一阵眩晕,“扑通”一声瘫坐在地,泪水像断线珠子不停地滚落,我的大哥、大嫂就在县里工作,如果哥嫂遭遇不测,正在绵阳读书的侄儿该怎么办呀?
(5?12大地震前漩坪乡影像)
5月15日睛
我和衣躺在塑料袋上眯了4、5个小时天就放亮了,漩坪乡政府派出到县上报灾的三批人还是没有回音,地震当天在外地学习考察的乡长杨启元一行人也无音讯。而守水的人报告说河水越涨越高且宽阔。湔江河道宽本来不足米,场镇被淹没后,河道的宽度已经超过了1米!乡上领导经过反复研究商量,觉得向外走总比在深山坐以待毙强!就安排由供电所、派出所的7位同志在前探路,先把能够走的居民疏散出山外,食品仅够一千余人维持一周,而避灾的就有三千余人,周围高山上还有数量不少的散居农户。余震一直没有停止,没人不想活命,想活就意味着我们只有舍弃家乡。因我父母、妻儿都在外地,自身听力不济,也安排我外出逃生,我泪眼婆娑的与乡上干部们一一握手告别,心中默念:你们都保重!
早上6点过,凡是能够走的群众都动员外出逃难,乡干部给每人发了一瓶水和一包方便面或一样吃的。乡亲们一上路就哭哭啼啼的,我心情也非常沉重,漩坪乡场镇所在地已经彻底消失了,消失在大约30米深的水下。
翻过第一匹大山后,探路的电力工人搞不清前行的方向了,这时,一个伐木工说他在前面那一片林区砍过木头,记得一点路,他就成了我们逃难队伍的核心,认路这项技能让他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此时山中道路尽毁,好多地方根本没有路,我们这些灾民们突然之间回归蛮荒,在这险峻的莽莽大山中,我们的逃难异常艰难。
一路上,灾民队伍中总能看到走不动的人放声痛哭,其中有些人是从更远的片口乡、青片乡等地逃出的人,已经风餐露宿、翻山越岭走了两三天,体力严重透支,再也背不起从老家带出的一点东西,只好哭泣着把衣服、腊肉、被子等东西丢弃在逃难的路途上。在路上我幸运的捡了两瓶包装完好的啤酒,每当我体力不支,口渴难忍时,就喝几口啤酒,嚼几小块方便面。我们一大路浩浩荡荡逃难的人群在山脊间穿行,周围是东倒西歪的树木,到处是新鲜的泥土气息,沿途农户的房屋:小青瓦房、穿斗木楼房,羌族碉房,现代建筑物全成了一堆堆的废墟。有些地段上方是悬悬吊吊的危岩,下方是深崖,大家就一个一个的拼命跑过去。
踩出的逃难小路旁边全是从更高的山顶上滚落下来的巨石,砸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大坑,地上还有一道道裂缝。我只好不住地跨越着障碍物,有时,路被石块或者被巨大的沟壑阻断,只得攀上山坡,绕道而行。忽而余震,地动山摇,心惊胆战;忽而又碎石横飞、跳跃,阻碍前行;一会儿得跳跃,一会儿又得匍匐登山,我的手脚都已经挂花出血了、脚肿痛难忍。下午五时,在翻越第四座大山,也是最难走,最危险,最令人恐惧的擂鼓镇地界的龙头山时,一阵响亮的断裂声惊天动地而来,我们刚刚经过的山谷,一大块山发生泥石流塌了下去,亲眼看到一对逃难的母女被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冲下万丈深崖,大家面如死灰、不约而同一言不发地向前狂奔??????
整个逃难行程我的心都“噗噗”的跳个不停,不知自己能否活着走出大山。地震把沿途的大山都震酥了,到处是开裂的山体,随时都在塌方,石头滚落,我不敢有分秒的逗留,拼命向前走。下午6点过,我终于踏上擂鼓镇胜利村破裂却还坚实的水泥村道上,一百余名的解放军正沿我们逃出的路径向山里快速挺进,天上有2架直升机在盘旋,大家挂着泪花向官兵们鼓掌致敬。
走到擂鼓镇下场口,在警察和民兵的指引下,我们爬上运输灾民的小货车,向绵阳转移,一路上全是倒塌的建筑物、倾斜的线杆、逃难的人群,救援的车辆鸣着警笛川流不息,以前仅在电影、电视里的战争片中看到的逃难景象在我身边重现。
擂鼓镇通往安县的崎岖山路上,由于不时有较为强烈的余震发生,路旁滚落的山石截断道路,一路都有来往的车辆被飞石击中,运送灾民的车速一直很慢。车子在安县元门坝暂停等待放行时,我收到三哥的短信,得知妻儿在绵阳城区,大哥地震当天在绵阳办事幸免于难,大嫂和大嫂的父母、弟弟已被证实遇难了,侄儿不吃不喝思念他逝去的妈妈、外公、外婆、舅舅已两天多,我一阵心悸??????
晚上9点过,一位“的哥”免费把我们载到绵阳南河体育中心救助站,在门口我们看到全国各地捐赠的物资正源源不断地运进去,一群志愿者张罗我们吃了稀饭、馒头。我几天没有吃饭,早饿得胸贴后背,头发昏,我一端起碗,胃里即刻伸出无数只饥渴的手,吃完后我们都说这稀饭和馒头真香啊!
坐在搭建的塑料大棚里听广播中播报:漩坪乡和北川县城之间的唐家山堰塞湖水位上涨迅速,已把漩坪乡大部分淹没,上游禹里乡也遭水淹没,唐家山一旦溃坝,将危及下游的江油、绵阳余万人??????
我和妻子默默垂泪,一夜无眠。我们的家园转瞬间就毁灭了,儿子就读的学校也成了危房,一切都变了,不可思量,无法想象,悲伤、痛苦??????
(5?12大地震前漩坪乡影像)
5月16日晴
一大早救助站的巡回医生就来给灾民送防暑药、打消毒药水,医生看见我手脚有几处伤口,执意要我去医疗点上药,在上药的过程中,我得知救助站正在发动干部、党员为灾民服务,救助站有三万余灾民,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人手不够。我和妻子马上报了名,分别领到一张绿色的“义务服务队”、一张红色的“党员服务队”胸牌,我们都为能帮灾民做些力及所能的事而欣愉,我马上就把棚区打扫干净,妻子也不顾身体的不适,为大家分发食品。
隔了一会就从老县城幸存者口中得知:强烈的震动不但震跨了北川县城很多楼房,还导致老城区后面的王家岩大面积滑坡,新城区茅坝后面景家山的部分滑坡。老城区是全县商业中心和居住休闲中心,商店林立,住房云集,人员众多,奔泻而下的王家岩把一大半的老城区都变成了一个个大土包,老县城的幸存者说地震和滑坡发生时,真是那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待尘埃散尽,接踵而至的是悲号、惨叫,到处是尸体,到处是残肢,整个老县城仿佛被硬生生的拉入人间地狱??????
还听说张康奇书记的父母、岳父岳母、妻子、孩子一家8口人,贾娅副书记的父母、女儿遇难了,杨帮明副乡长的女儿遇难了,还有几个我儿时的玩伴、同学、朋友也遇难了,一个来看望我的绵阳文友告诉我:当天正在北川文化馆里开会的禹风诗社50多人全部遇难了,还说凡是现在打不通电话的北川人基本是凶多吉少,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传来!不知我们的生活又怎么继续?我们又怎能回到从前?
(5?12大地震前漩坪乡影像)
而后,我含着泪水用手机写下一首诗《故乡啊,故乡》:
人人都有故乡
我们却丢失了故乡
唐家山强掠了我们的记忆
堰塞湖变成了北川人
硕大的眼泪
人人都有故乡
我们却丢失了故乡
从此我们是
无根的浮萍
是随风漂泊的落叶
人人都有故乡
我们却丢失了故乡
魂牵梦绕的家园啊
是灾难,是灾难逼迫我们
远走他乡
人人都有故乡
我们却丢失了故乡
孤独清冷的残月
仰望,仰望你们
一回回梦醒泪湿胸膛
人人都有故乡
我们却丢失了故乡
悲泣的口弦呜咽着
千年的迁徙,迁徙
这是怎样的悲壮
人人都有故乡
我们却丢失了故乡
高山和海子之下
那里,那里有
我们的故乡??????
中午吃饭时,广播播报胡锦涛总书记要到绵阳市南河体育中心看望灾民,我和许许多多的灾民早早翘首以盼站在大门边,许多灾民还在纸板上写上“中国共产党万岁!”“灾区人民感谢共产党!”“灾区感谢全国人民无私奉献和大力援助!”扛在胸前。下午两点过,胡锦涛总书记在省、市领导的陪同下,健步走向大家,向四周灾民挥手示意后动情地说:“你们受灾了,我和你们一样,心里非常难过。”总书记和几位灾民握手问好后,提高声调:“党和政府一定会尽全力抢救受困群众,尽全力医治受伤群众,尽全力安排好灾区群众生活,下一步还要尽力帮助乡亲们恢复生产,重建家园!”大家的眼泪夺眶而出!胡锦涛总书记说,现在虽然已经过了震后72小时的“黄金救援”时间,但仍要继续尽最大可能救人。他面对大家振臂高呼“我相信,任何困难都难不倒英雄的中国人民”时,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禁泪流满面振臂高呼:“任何困难都难不倒英雄的中国人民!”
(5?12大地震次日漩坪乡场镇慢慢被唐家山堰塞湖淹没)
﹡此文8年6月写于安县文化广场小木亭。已经消失的漩坪乡老场镇和已成废墟的北川老县城是我们永远难以忘却的记忆,那些不幸在地震中遇难的人们,仍旧是我们今天不可遗忘的……)
作者简介
周永珩,四川北川人,中国残疾人作家联谊会、绵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在《四川文学》《四川日报》《散文选刊》《剑南文学》《民族》《星星诗刊》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余篇,有作品30余次在国家、省、市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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