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景元专栏旧稿36春天素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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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素读

自然的春天,从冬天里脱生出来,不闹,暗黄著柳,绿杨结烟。

那一场春节晚会,除了一个家庭演唱《我爱我的家》,让人感到一种温适、宁馨外,其它节目大都发躁,力竭的演,张大喉咙的喊,跳着脚的闹,乏缺的是一种神,一种大气,一种自然的历练。

生活不该全部是这样--因此,我想对春天素读。

春日长假,人们守着电视,或者牌桌时,我远远地躲到静室,几本好书置身边,一杯清茶着案头。感天外时光,读书中名篇,作举一反三想。

首先想到的是春色自天来,不是人歌唱春天春天就到。一千多年前唐代诗人卢照邻,就说过:人歌小岁月,花舞大唐春。人再怎么喊嚷也是小的,自然为主,崐自然为上,自然为大,天时不到,谁说都没用。

《广群芳谱》载《梦溪笔谈》句,称斯时“天气下降,地气上腾”,两气一下一上构成了春。木梢寒未透,地脉暖先知。天气地气的降腾,在人居的世间汇合,成风,风就是气。春风天地气,感怀造物恩。

“吹面不寒杨柳风”,这是朱自清在散文《春天》中引的名句,他说的是那时的北平,迎面风吹不觉寒的时候,春便来了。而我的同代诗人杨牧,远在新疆喀什,则说“马路上一片湿寒,雪融了以后,春天正蹑足而来”。一个吹面不寒,一个蹑足无声,两个相隔50年,几代,把春来的韵迹写尽了。

春来不待言,世界都如此。井上清在著名散文《春将至》中,说起被寒流覆盖的日本列岛的一切人,“不管有雪,抑或无雪,只要新年一过,都会感到春日的临近”,这是感受,不是春应年节而至,而是年节因春天而发生。屠格涅夫笔下,有崐着泥土和落叶厚重感的俄罗斯的早春日子,则只用鼻息便能嗅出,“当四周的一切都发出闪光而逐渐崩裂的时候,通过融解的雪的浓重的水汽,已经闻得出温暖的土地的气息”。在美洲,瓦尔登湖畔,耳轮侧起的梭罗,看着冻湖从容不迫的溶冰,崐则是用听传感着季节更新的无可阻挡:“一道两杆阔的运河......一大部分的冰从它的主体上裂开,我听到一只篱雀在岸上灌木林中唱着”。

春天,就这样踏着新年,踏着水汽,踏着篱雀的歌唱,一任世界人在自己的居崐地,用不同的触觉,味着,昧着,到来。

不冷无春。有冬永恒,才有春永恒。融雪,溶冰,化寒,世界上的春,都如此。也许恰正因为是这样,春才出华,春才可贵。

春风贺喜无言语,暖日初来人不觉。唐宋诗词中,虫声偏知春气暖,“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和“春江水暖鸭先知”,都是咏物感春的,老先生丰子恺,“春天的美景,隐约模糊,要仔细探寻,才能依稀仿佛地见到”,却是对人说的。

春光乍到时,没有红灯高挂,没有敲锣打鼓,人要探微,人要细寻。春光自天外来,春意自脚底生。当你发现冻地忽出深浅色,水入腑中不再冰;闹市未省春光至,城外榆槐已半黄时,春天已经一步步向人们走来了。

春在檐角挂凌处,春在街树乱枝上,春在乍暖还寒里,春在蒙蒙细雨中。

诗说:春山静如子,春水碧于天;日暖云山当广陌,天清丝管在高楼。春天,美不堪言。

春风著物,嫩碧流黄,自然春天的到来,是柳枝最先漏泄的--残雪暗随冰笋滴,新春偷向柳梢归。

春天原本就是冰水初销,烟波乍起,春雨半含,曼曼而现的--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

在所有咏春天的诗中,自幼背下的韩愈的《春日早呈》,“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是我最喜欢的,百味不陈,百验不倦。香港的儿子,近边的小女,幼时,都随我在“最是一年春好”的“绝胜烟柳”时,在田头巷陌,不只一次的体味过。

春乍来时的那种美,是蕴含的。春色不消多,三点两点雨,十枝五枝花,足以。日本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川端康成就说过,“一朵花比一百朵花更美”,据说现今的日本枭道,在茶室的壁龛里,仍然只插一朵花,而且多半是含苞待放的,“只有一个蓓蕾的,没有杂色的洁白,是最清高也是最富色彩的”。

中国的文学家也早说过,北宋的王安石一千多年前就有这样句子:“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多必有假,多就烂了,多就乱了。

我想起年前节后走过的几个亲友家中,不管是瓶插的,还是水养的,都放着清晰可数的几枝素素的花。

春光净洁:朝来新火起新烟,湖色春光净客船。春光净世,春光净沉疴。春江崐花月的过往不可知,春天一来,马路上沾油的棉袄,挂泥的皮衣,被尽数净化而去,却是当代随处可见。

在中国春作芳讲,春作澄讲,春作韶讲,春也作淑讲。

汉字的春,就是淳和纯,淳朴的淳,淳厚的淳,纯洁的纯。春天,茵草青纯,四处明媚;天开气纯,让人呼吸痛快;土地新纯,百草嘉禾,萌芽将生。

春是芳华,带着朴味。辛弃疾说“春如十三女儿学绣”,朱自清唤它作“笑着,走着的小姑娘”。

正因为它纯,所以才嫩,才撒娇,总是不阴不晴的天气,乍寒乍暖的时令,一会儿袭袭和风,一会儿蒙蒙细雨,时蹦时走,时哭时笑的。

春花无丑枝,处处都动人。

一年四季春为圣,是因为春天主生,万物以生为圣。

那怕是三分春色,二分寒潮,一分黄沙,春也澄明;那怕是三分春色,二分尘土,一分流水,春也辉光;那怕是三分春色,二分愁丝,一番风雨,春也灿烂。

春的名字唤着很亲很美,和我同龄的台湾张晓风,有篇《春之怀谷》是这样说崐的:在《诗经》之前,在《尚书》之前,在仓颉造字之前,一只小羊在啮草时猛然感到多汁,一个小孩在放风筝时猛然感觉到的飞腾,一双患风疼的腿在猛然间感到舒适,千千万万双素手在溪塘在江畔浣纱时所猛然感到的水的血脉......当他们惊讶地奔走互告的时候,他们决定将嘴噘起口哨的形状,用一种愉快的耳语的声量来为这个季节命名--唤它作“春”。

过往年代,不管是什么岁月,什么年头,都讲春光如海,万紫千红总是春,许崐多人不喜欢。其实就实讲,是春暖伴寒,春风伴沙的。就像那个年代的《元旦社论》崐,开端总是“形势大好,不是小好”一样,讲得太多了,太冒了,就腻口了。反让

人不觉春来的可贵,春来的有兴味。

我以为还是如朴如实的说春天,路化雪,湖融冰,风悄悄的,草软绵绵的,地生水气,天开望眼,有懒有愁,有爱有怨,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真切。

春天不结果,春天是还没着花的季节,正是这尚未着花的时刻,自然地培育着一种盼春望春的心情。

春天枝青叶嫩,刚刚生发,尤是繁根生根的季节。《本草》说,凡采根物,多在春月,这时根部生机淳厚,津润始萌,还没向枝叶冲发,是物根最为厚健,最为崐淳浓时。

春与水同色,春与时溪长,春与酒同名。窖春、冻春、烧春,都是酒。

春熏如酒,风融气顺,日华川上,让人醉。

冯景元年生人,诗人,作家。原天津文学杂志社副社长,通俗小说报主编。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天津作家协会理事。

16岁开始发表作品,从事文学创作,至今半个多世纪。诗歌、散文、剧本创作见长,70年代的诗歌,遍布全国,为臧克家称道,80年代开始随笔散文创作,是天津开专栏最早的作家。先后在《天津文学》、《天津青年报》、《天津日报》、《今晚报》等报刊用笔名和真名,开过“六弦琴”、“五色笔”、“走廊人语”、“甲子人语”等众多专栏,散文《人生游戏机》、《藏说》,被收入世纪经典。从事剧本创作多年,先后搬上舞台和银幕的有:话剧《黑砂》,电视连续剧《古牌楼下》、《天津卫》、《四号女监》,大型专题片《永恒的瞬间》、《飞越津门》、《魅力天津》、《全景天津》、《华彩天津》。

《赤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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