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亲爱的木耳们,
见字如面!首先祝各位“五一”快乐!又是周六,过去的一周过得还好吗?
本期,“端木讲故事”继续讲述《父亲,当年的兵》第3篇——好男儿,去从军
好男儿,去从军
文/端木
年1月7号,中国第一枚实用氢弹试验成功;年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2月28日,中美两国在上海签订了《上海公报》;年9月29日,中日邦交正常化;年,正值“文革”后期,国内外形势依旧错综复杂,台湾蒋介石集团企图反攻大陆的野心仍在苟延残喘。年,中国内政外交取得了很多成就,但是中华民族要想屹立世界民族之林,必须要有强大的国防力量和强有力的经济基础,而强大的国防力量是保障经济发展,人民安居乐业的前提条件。在那个时代,热血男儿投身军营,保家卫国,为国防建设做贡献是无尚光荣、光耀门楣的事情。对你来说,参军又是对革命世家传统的延续。
我的曾祖父当年是中共地下党员,后被人告密惨遭杀害,光荣牺牲,新中国成立后被追认为革命烈士。祖父是北上南下的老八路,杀过鬼子,打过蒋介石,新中国成立后转业回乡。
年的皖中农村大地,人们在农业生产合作社以及人民公社的领导下在田间地头忙碌着,干劲十足,人们渴望挣到更多的公分,养家糊口。种地,挖塘,修路……农村生产建设一片热火朝天。此时的农村,“文革”膨胀时期的狂热开始慢慢消散,但是批斗和学习依旧照常进行。晚上放工,大队文化室里还是经常会传来批斗、学习的嘈杂声。但是,人们的热情已经不如“文革”开始的几年了,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的发展,即便种种原因,发展缓慢,但是人与社会都在进步,人们对于很多事情的认识也变得深刻,思想上也是在不断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对于农民而言,种好地,多产粮,让全家人吃饱、穿暖是大事,其他的其实都与自己“无关”。
年初冬,庄家都已收割完成,水稻亩产只有2、3百斤,人们又要为是否能吃饱饭犯愁了。这一天,十里八村的人都聚集到大队公社门前,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今天是公社欢送新兵光荣入伍的喜庆日子,公社应征入伍的15名新兵,将由此处出发,去往那时很多年轻人都向往的军营,保家卫国。这15人中就有你,我的父亲。来这里送你的有你的父母,弟弟妹妹们,还有一个刚通过媒妁之言彼此托付终身的她,我的母亲。
年春,大地上一片春耕忙碌的景象。水田里犁田的老伯累了坐在田埂上歇着,老牛站在田中间甩着尾巴,耳朵不停地煽动,驱赶着头上的苍蝇。地头几个把锄除草的年轻女子说说笑笑,时不时用搭在肩上的土布毛巾擦拭汗水。父亲穿着一身已经洗得泛黄的旧军装,领口和肩膀都是补丁,白色、绿色的补丁,像是高高低低的一块块水田,脚上穿着一双同样洗得发黄的解放鞋,鞋子同样补了好几处,脚上没有穿袜子,也许是没有袜子。衣服破旧,但是很干净。清瘦、高大的身材,搭配这一身干净的旧军装,显得很精神,也很帅气。父亲走到坐在田埂上休息的老伯身边,问:“请问小兰家住在哪来?”
“找小兰啊?!”老伯一边说一边起身转过去喊着,“大海,大海,这个小伙子找你们家小兰。”“那是小兰的三叔,你去找他。”老伯微笑着说,“你就是那个给小兰介绍的对象吧?”父亲立刻涨红了脸,连忙说“谢谢!谢谢!”扭头就走了。
小兰是我的母亲,母亲的三叔也就是他们的媒人。父亲跟着母亲的三叔来到家里,这是父亲第一次认门。母亲很小的时候父母相继离世,一直寄养在自己四叔家。父亲和屋里的长辈打了招呼,拉起了家常。第一次登门,父亲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坐立不安。母亲一大早就去后山的地里除草了,不在家。利用出工间隙休息时间的舅舅回家看到父亲来了,便说:“我小妹在后面地里除草,我带你去吧?”父亲应声答应了,跟着舅舅就去了后山,顺手拿起靠在门边的锄头扛在肩上。“我妹妹在那,你自己过去吧!我得赶紧去干活。”舅舅指着不远处正在锄草的母亲说。父亲有些紧张,赶紧应答说,“好的,好的。”
母亲同样穿着一身洗得泛黄的旧军装,但是明显感觉不合身,看上去应该是男士军装。天生自来卷的头发扎着两根又长又黑的辫子。父亲扛着锄头走上前,正在弯腰锄草的母亲扬了扬眉,并没有抬头看父亲,小声地说:“你来了!”这当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因为本身两个村离得就不远,文革开始时,身为红卫兵的父亲经常会参与到被批斗对象的游村活动中,手臂上别的用黄漆写的“红卫兵”三个字的红袖章成为很多青年男女羡慕的标志,自然也被很多人所熟知,而且又都在一个公社,所以见面的机会自然会很多,所以他们不算陌生,但是这次确是他们在媒妁之言后的第一次见面,所以还是会有些紧张和害羞。父亲走到地的另一头,操起锄头就开始锄草,他们没有再说什么。同在一个地里干活的同村人,都相互的交头接耳,说说笑笑,也许是在谈论父亲和母亲。山上林间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在山林里回荡,远处传来犁田的老农手舞鞭子呵斥老牛的声音,地里欻欻的锄草声像是奏起的乐章,此起彼伏。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中午放工吃午饭了,父亲只喝了碗水,没有留下来吃午饭就回家了。这第一次的正式见面,“无声”却胜“有声”。
那个时候,在农村自由恋爱的极少,基本都是通过媒妁之言相识相知,从而结合在一起的。经媒人牵线搭桥,双方家庭有这个意愿后,便安排双方家长见见孩子,如果见完后觉得可以,就会安排两个年轻人在适当的时候见个面。那时候只要父母同意,基本上这事就算定了。因为毕竟父母都是过来人,能被他们的“火眼金睛”看中的人准没错。就这样父亲、母亲便认定了彼此,这门亲事算是定了。没错,一切都来得波澜不惊,自然而然,平凡而简单,但却幸福而甜蜜。那时父亲21岁,母亲17岁。从那时后的一年多,你们都是在劳动中增加对彼此的认识和了解,识字不多的你们不善言辞,也许只有通过劳动才能更好地诠释你们的内心想法和情感。
时间很快来到年初冬,你参军入伍的日子,全家人都来送你,包括你还未过门的妻子,我的母亲。那年你22岁,母亲18岁。
在母亲的深情凝望中,在家人的依依惜别中,一身戎装,胸前戴一朵大红花的你跳上满载一车新兵的军用卡车,与家人,与你相识不久的爱人,与故乡挥手告别。你强忍着泪水,但随着车辙慢慢拉长,你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22岁的你从未远离过亲人,远离过家乡,此次一别真的不知何时才能回家。
22岁才去当兵,就年龄而言已经很晚了。对于你来说,当兵是你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于国家,国防建设,保家卫国需要敢于担当和牺牲的年轻人;于小家,由于家里人口多,经常是吃不饱,穿不暖,身为长子的你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即便在你决定当兵之前,你已经通过媒妁之言认识了母亲,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是你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去当兵,因为去当兵起码减轻家里的人口负担,解决温饱问题,每月还可以寄点钱补贴家用。为国家,更为小家,你暂时放下了儿女之情,相顾无言,只为那媒妁之言后彼此的认定和承诺彼此,我在想你当年也许只说了一句“等我回来!”母亲便内心笃定地等了你4年。
以革命的名义,以彼此无言的承诺,
“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
丁酉年四月初四戌时
糊涂斋案边
前期回顾:
《父亲,当年的兵》第1篇——陈年老酒,今日开坛
《父亲,当年的兵》第2篇——40年,故地重游
下期预告:
下期“端木讲故事”继续讲述《父亲,当年的兵》第4篇——握钢枪,守海疆
(文字为端木原创,文中图片源于网络,经过修改,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否则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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