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短故事middot甜冷宫种田

双废后冷宫日常

——一只末话话《冷宫种田记》

白瑾瑜和慕容予笙在一起没多久,慕容予笙就死了,两人甚至都没能好好想一下未来的事情,比如离开皇宫,比如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过新的生活。

意外来得这么快,猝不及防。

后来呢?

白瑾瑜都不知道为慕容予笙报仇的那十几年自己是怎么过的,可是现在她能去见她了,可以跟她说:“阿笙,我帮你报仇了呢,你高不高兴?我来迟了,很抱歉,原谅我好不好?”

1、

慕容予笙像个弱智一样蹲在冷宫三年后突然就开窍了——爱情都去他么的,谁爱人渣谁傻子!

2、

如果要说慕容予笙有什么后悔的事,那一定是少不更事的时候爱上一个人渣,这个人渣有个人尽皆知的名号——皇帝。

慕容予笙很想回到十五岁,戳瞎那个长了双狗眼的自己。

得多瞎才能看上一个就差脸上刻着“渣”字的人?

3、

都说如果爱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千般万般好,不爱的时候那个人连脚下泥都不如。

爱情就是这样子的,比如慕容予笙在进了冷宫之后已经从“你为什么不爱我”到“那人渣这么油腻这么渣我当初为什么要看上他?”

可是慕容予笙也不敢随便报复,因为她的主家已经被人渣端了,而她在帮人渣上位期间仗着家世得罪太多人,在宫里还能活久一点,出去就不一定了。

4、

慕容予笙也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可她的朋友几乎都在前朝,管不了后宫事,除了能花钱买她好过点之外很难再做更多了,毕竟上面坐着的人渣一直盯着她,生怕她报复。

说到这个事情慕容予笙就气,那人渣为了不让她报复,废她之前把她的势力都瓦解了,前朝的兄弟们本想要不谋反吧?

可人渣就捏着慕容予笙的命,暗示只要他们干轻举妄动就直接把人切了,看是他们谋反快还是他杀人快。

至此,慕容予笙只好乖乖在冷宫蹲了三年,期间一个外人都没见过。

5、

在册子上画下第三年最后一个“正”字的时候,礼部的兄弟赵兴年给慕容予笙递了红帖。

赵兴年说:“他让我入宫商量新后封后大典的事,特地让我给你送红帖,是不是……”后面的话赵兴年没有继续说,他知道慕容予笙爱一个人的时候有多极端,怕慕容予笙心里还过不去这个坎。

——然而慕容予笙很高兴。

6、

慕容予笙知道人渣有个白月光,因为他提到白月光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和看别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样,白月光叫白瑾瑜,一听就是个聪明如玉的人……人儿?

其实慕容予笙没见过白瑾瑜,可是按照人渣这么多年选后妃的口味来看,慕容予笙觉得白瑾瑜就应该是那种聪慧娇小又坚强的!人!儿!

哦,事实证明慕容予笙看人贼不准。

7、

赵兴年很不理解慕容予笙高兴在哪里,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担忧地问:“阿笙啊,你别是在冷宫闷太久闷出病来了吧?”

“你扯呢?”慕容予笙白他一眼,拍掉他乱晃的手,“我是在为人渣高兴呢,总算娶到自己白月光了,还有,你不觉得白瑾瑜很可怜吗?”

“可怜什么?”赵兴年实在不明白慕容予笙到底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慕容予笙冷笑:“嫁一个‘人尽可妻’的男人,你说她可不可怜?”

8、

事情都有两面性,男人们说花街勾栏里的女人都是人尽可夫的婊

子,反过来,必须每天到不同院子睡觉的男人不是人尽可妻的贱人是什么?

说贱人都抬举人渣了,应该叫他牲畜(侮辱牲畜了)。

9、

赵兴年一脸懵地回去告诉兄弟们大姐头的近况,以致众人都感到担忧,别是慕容予笙因为人渣不爱她疯掉了吧?

“不会的,”赵兴年表示否定,“阿笙说皇帝是个人尽可妻的、的……算了,你们意会一下,就那个意思,我怕说出来明天就脑袋搬家了。”

10、

冷宫的日子说起来是很幸福的,可以一整天都懒洋洋地睡觉,睡醒了还有人送吃的来(兄弟们请人送的),吃饱了还不用端着笑脸讨好人,简直人间天堂啊!

慕容予笙是个自己玩手指都能玩一天的人,每天都很开心地……混吃等死。

11、

日子过得很快,没几天,慕容予笙就见到了自以为娇小温柔的人儿——白瑾瑜。

12、

那天夏至,天气很好,慕容予笙躺在桃树下的躺椅上,一摇一晃,昏昏欲睡。

恍惚间听见了冷宫门口的锁被取下的声音,锁链掉在地上,暗红色的大门吱呀响,有人走到了慕容予笙身边,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把她冻醒了。

谁大夏天的手跟冰块一样哦!

13、

慕容予笙一个激灵睁开眼,刚想骂娘就看见一身白衣的人低头凝视着她,这人冷着一张脸,眼中是慕容予笙看不懂的情绪。

“……你谁?”慕容予笙半天就憋出这两字儿。

14、

“白瑾瑜。”白瑾瑜淡淡道,清冷的声音激起慕容予笙一阵鸡皮疙瘩。

慕容予笙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和白瑾瑜比了比身高,又默默坐下,捂脸——哦,白瑾瑜不是什么温柔小家碧玉又娇小的“人儿”。

她是个比慕容予笙还高的、有绝世容颜的、声音还特别好听的、自带寒气的大佬,像月光一样,对得起白月光三个字。

诶?

15、

想到“白月光”三个字慕容予笙一愣,暗想:诶?白瑾瑜不是人渣新娶的皇后吗?她不是人渣白月光吗!

白瑾瑜似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弯下腰摸了摸慕容予笙的头,目光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说:“我不是皇帝白月光,我现在被废了,跟你一样。”

“诶?诶!”慕容予笙目瞪口呆,心疼地抱住自己,原来自己一直都猜错了……猜错人渣还情有可原,猜错人渣白月光什么的……太丢人了!

16、

白瑾瑜在慕容予笙隔壁屋子住了下来,她跟慕容予笙不一样,她是带着细软家当来的,什么都有,只是需要自己收拾。

太阳向西,整个冷宫都染上金色。

慕容予笙看白瑾瑜自己收拾东西,忍不住蹦跶过去问:“你怎么不带个侍女来啊?你看啊,我当初进来的时候还有人帮我收拾行李屋子呢,你家里人朋友啥的没帮忙吗?”

当时慕容予笙进冷宫很突然,感觉就像是人渣突发奇想就把自己皇后废了,可慕容予笙知道不是,没有人在突发奇想的之前就把废后诏书公布天下的。

也因为是废后诏书先发出来,所以是前朝的慕容予笙的兄弟们先收到消息,带着大把银子去打点一切,才让慕容予笙全须全尾地进冷宫。

废后诏书已下,慕容予笙就是不想进冷宫都不行,就算想报复也得先进冷宫再想。

而白瑾瑜听见慕容予笙在自己身后问话,手上一顿,缓缓回身看她:“我忘了。”

“哈?”

17、

在慕容予笙眼里,只要不喜欢人渣就是一辈子的姐妹,所以,从今天起,白瑾瑜就是她姐妹,她罩了!

慕容予笙屁颠颠地帮白瑾瑜搬东西,屋子里的白瑾瑜轻轻勾起唇角,轻声说:“你说的一辈子,可不能反悔……”

18、

慕容予笙现在住的院子是单独开辟出来的冷宫,与别的妃子会去的冷宫不是一处,不过新姐妹进来慕容予笙还是很开心的,于是……她忘了问白瑾瑜为什么能进这个地方。

到了晚上白瑾瑜来问她吃什么的时候慕容予笙一愣,傻乎乎说:“等太阳下山之后会有人送吃的进来,你没准备也没事,我分你吃!”

“……”白瑾瑜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个人,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家里被父母亲人宠坏了,出了家门又有许多朋友照顾,其实是不会做饭的,不过还好,会生火,总不至于没水喝洗不了澡。

白瑾瑜试探着问:“所以你一直都吃送进来的食物?我的意思是,万一有人在里面下毒怎么办?”

慕容予笙:“……”对不起,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19、

这也不能怪慕容予笙没想到,之前她一直沉浸在难过中,有时候好几天滴水不进,没饿死算她命大,久而久之吃送进来的饭菜就成了习惯,现在被白瑾瑜提醒才发现这有多危险。

慕容予笙的得罪的人不少,就算前朝的兄弟们是自己做好了饭菜送进来也难保没有人在中途下药。

一句话,慕容予笙能活这么久纯属命大。

20、

白瑾瑜看慕容予笙眼睛左右转就知道她忘了,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袋绿豆糕给她,道:“喏,绿豆糕,馅儿是红豆和豌豆黄的,以后就别吃来历不明的东西了,万一……”

万一什么,白瑾瑜没有再说。

慕容予笙接过油纸袋,轻轻嗅了一下,确实有豌豆黄的味道,疑惑地问:“你……怎么会买豌豆黄馅儿的?一般都不做这个味道的吧?”

豌豆黄馅儿的绿豆糕是慕容予笙爱吃的,但是一般是没人会这么做的,而且两个馅儿都是她喜欢的味道实在太可疑了。

白瑾瑜快速眨了两下眼睛,不动声色:“我喜欢这两个味道,怎么?你也喜欢?”

慕容予笙慢悠悠歪头,抿唇微笑,说:“不,我才不喜欢呢,不过你都送来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吃掉它吧!”

“……”白瑾瑜表示不想说话并想去把人渣打一顿。

1、

在封后之前,准皇后是要跟老嬷嬷学规矩的,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能让人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会因为喜欢的东西就让人找来用的那叫妖妃,或者说那是宠妃才有的资格,皇后就应该端庄识大体。

慕容予笙曾经跟白瑾瑜说过,曾经太喜欢某个人渣以至于为他改变的一些习惯现在都改不掉。

这个曾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曾经,现在,白瑾瑜有机会重新来过。

2、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一个小太监从冷宫大门上的小口子送进来食盒,随后轻轻学了声猫叫,提醒里面的人饭菜送来了。

白瑾瑜拿起食盒,回头看了一眼澡房——慕容予笙刚好在一刻钟前去烧水洗澡了——随后打开盖子嗅了一下,再用银针一一试过去,都没有毒。

“唔……是后来才下毒的吗?”白瑾瑜百思不得其解。

3、

慕容予笙洗了澡出来跑到白瑾瑜房里,说:“阿瑾阿瑾,我帮你也烧了水,你快去洗。”

因为吃了白瑾瑜的糕点,慕容予笙觉得该帮忙做点什么还回去,想来想去,冷宫里她能做的就只有烧水了,所以去洗了木桶拆了自己珍藏许久的花瓣给白瑾瑜泡澡。

白瑾瑜说好,出门前却回来走到慕容予笙身边:“桌子上的是我在门口捡到的,你看是不是送给你的饭菜,你考虑一下,要不下回不让人送了吧?”

“诶?”慕容予笙眨眨眼,摇头,“再说吧,你赶紧去洗。”

4、

慕容予笙把食盒拿回自己房里,趴桌子上看它,在纠结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瑾瑜说的没错,这食物也许今天还是好的,可明天就不一定了,慕容予笙相信自己的兄弟,但是无法相信送饭的人。

毕竟慕容予笙自己这一边的人又良心,顶多给钱买个方便,可别人就不一定了,万一有人拿捏了送饭的人的家人什么的,人家肯定保家人啊!

可要是突然不送了,难保别人不想别的办法来暗杀她,哎……果然不应该挡人财路啊。

5、

一夜无话,白瑾瑜第二日天刚亮就来敲慕容予笙的房门,已经习惯中午起身的慕容予笙开门的时候是拎着椅子的,要是白瑾瑜没有正当理由她一定会砸下去的!

白瑾瑜轻车熟路地先用脚踩住椅子,无视慕容予笙杀人的目光:“阿笙,你该起床了,睡太久对身体不好。”

对,昨晚两人互认姐妹之后开始叫对方昵称了。

慕容予笙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手上用力——诶?拉不动,低头一看,白瑾瑜的脚死死踩在椅子上,就是不让她操椅子。

“你!很!好!”

6、

这么一闹,慕容予笙也睡不着了,气成河豚,气鼓鼓地坐在桃树下白瑾瑜不知什么时候摆好的木凳上恶狠狠地瞪着忙上忙下的白瑾瑜。

顶着慕容予笙的目光兀自忙了一会儿,白瑾瑜无奈地叹口气,走到慕容予笙身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阿笙啊,我真的不是要折腾你,可是你看,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吃饭怎么行呢?”

慕容予笙冷笑着点头:“呵——所以,饭呢?”

“就是没有饭所以我们才要早起做饭呀?”

“……哦,让我烧火吗?”慕容予笙气到窒息,已经不想气了。

白瑾瑜沉默了一会儿,无辜脸:“不是啊,我一个人搭不好厨房。”

“……”哦豁,你去死吧。

7、

慕容予笙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跟着白瑾瑜扯了一会儿之后就不气了,不过依旧不太想干活儿,垂死挣扎:“要不还是别了吧……我又不会做饭,盖了厨房也没用啊。”

白瑾瑜望天叹气,真不知道这是娇生惯养还是懒的,只好说:“那这样,你喜欢干什么?或者说你平时在冷宫干什么?”

“平时?”慕容予笙挠挠脸,“睡觉。”

“……”哦,看在你是我真爱的份上,我不打你。

8、

最后慕容予笙去锄地了,因为白瑾瑜说:“阿笙,就因为你一直睡,你没发现你已经胖了吗?”

慕容予笙大惊失色。

她是真的胖了,以前还是纤纤一握的细腰,现在四只手都握不过来了;还有骨感白皙的四肢,现在比高她半个头的白瑾瑜还粗……不忍直视。

于是慕容予笙痛下决心——一定要瘦回来!

9、

冷宫后面有一大片空地,白瑾瑜说:“我昨晚看过了,这的土不错,可以种东西,我来之前带了很多种子,够我们吃到皇帝驾崩了。”

慕容予笙原本还点头表示认同,随即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会带着种子过来!说起来我都忘记问了,你为什么才当了没多久的皇后就废了?还有,你为什么能来这个冷宫?”

白瑾瑜沉默半晌,试探着问:“这个……我没说吗?”

“……”慕容予笙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10、

白瑾瑜入宫的事情要从慕容家说起。

皇帝上位前是嫡次子,上面还有一个嫡长子的大哥,自然,太子就是皇帝的大哥,如果皇帝不篡位想当皇帝就只能谋反了。

而当时前朝有四大世家,其中慕容家因为有军权,一度有超过其他三家的势头,最重要的是——慕容家不站队。

这意味着谁能拥有两大世家以上的支持就能坐稳皇位,很可惜的是支持皇帝的只有排末尾的上官家,其余的端木家是皇帝外家,不过看不上皇帝,还有申屠家是端木家的姻亲,自然和端木家沆瀣(xie,四声)一气。

这个时候如果能得到慕容家的支持、尤其是军权的话,皇帝就可以武力上位。

所以,皇帝跟了慕容予笙不少日子,来了一场英雄救美、日久生情;少女情怀总是春,况且当时皇帝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就是脸好看,所以慕容予笙就喊着非他不嫁至死不渝了。

慕容予笙在慕容家是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她说要嫁给皇帝,慕容家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可是太子也不是好相与的,如果太子上位,迟早会把自己的兄弟整死。

于是,为了不让自家女儿成为寡妇,慕容家必须站到皇帝那边去。

得了慕容家的支持,皇帝上位还算顺利,甚至让慕容予笙当了皇后,然后翻脸不认人。

吸完慕容家的血之后皇帝又去把端木家和申屠家处理了,只留了上官家;然后在慕容予笙蹲冷宫这些年扶持了新的家族,其中就有白瑾瑜的本家——白家。

11、

白瑾瑜是白家庶女,因为长得好又聪明,一直遭受嫡母排挤,虽然声名在外,可毁掉一个女子的方法实在太多了。

比如,给白瑾瑜订一门很恶心的亲事。

百善孝为先,白瑾瑜的嫡母原本就站在了易守难攻的位置上,想有出路就必须找一方比白家更强的势力。

也算意外吧,皇帝蹲慕容予笙恰好让白瑾瑜撞见了,当时皇帝从先帝手里接了吃力不讨好的活——查私盐。

而白家刚刚好在里面掺了一脚,白瑾瑜手里头有账本,所以在合适的时候去跟皇帝谈条件,她可以借白家的便利去帮忙查这个事情,条件是皇帝得把她婚事搅黄了,无论手段。

且,附带整个白家,当尾款。

皇帝遇上这个的冤大头当然开心得不得了,装模作样推脱一二就答应了,所以当初慕容予笙看到皇帝提起白瑾瑜就开心其实不是喜欢白瑾瑜,是喜欢白瑾瑜跟他交换的东西啊!

12、

慕容予笙:“所以?这跟你嫁进皇宫当皇后、突然被废且为什么能进这里有什么关系?”

白瑾瑜:“唔……背景?”

慕容予笙:“你继续。”

13、

很意外的是,在慕容家败落之后,皇帝居然要来扶持白家,白瑾瑜表示不解,皇帝说白家现在一点用处都没用,总得养胖再吃。

白瑾瑜对此没有意见,只是希望皇帝遵守承诺,别让她被白家的人莫名其妙就嫁出去。

皇帝说他会选个好人让白瑾瑜嫁过去,如果实在不行就让白瑾瑜假装死了吧,因为最近收到消息说白瑾瑜如果死了白家就让她去冥婚……

白瑾瑜知道这个事情之后默默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账本,赌誓非搞死那几个烂人不可!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白家还是提前给白瑾瑜安排了一门婚事,说要送她去给番邦一位族长,那个族长有上万头马、牛、羊,白家想分一杯羹,舍不得嫡女就想让白瑾瑜去。

而且白家的人这回聪明了,直接派人盯着白瑾瑜,同时散布消息出去,说白瑾瑜的嫡母给她说了一门特别好的亲事,对方富可敌国为人又好什么的,生生把白瑾瑜困在白府。

白瑾瑜气到想杀人,在准备屠掉这一家子人渣之前被皇帝的暗卫找到,让她稍安勿躁,皇帝有办法让白家的人闭嘴,而且不让她嫁出去。白瑾瑜决定信皇帝一次,按捺下要撕破脸的心,等着看皇帝打算做什么。

结果,第二日天刚亮圣旨就到了白府。

1、

对于皇帝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白瑾瑜也是很佩服的,而且以要进宫学规矩的名头把她从白府接了出来。

当然,白瑾瑜有记得带上报酬:白家的账本和其他不小心收集来的资料。

皇帝没有看白瑾瑜送来的资料,反而笑着问她:“你知道朕为什么要让你当皇后吗?”

这个时候已经距离慕容予笙被废三年,蠢蠢欲动的人多不胜数,后位差不多已经被抢破头了,稍微爬近一点都会被人扯下来,无论用什么方式。

白瑾瑜猜不透,照实说。

皇帝轻笑:“因为我想让一个人坐上后位,就算我不在,也没人敢动她的位置。”

“杀鸡儆猴?”白瑾瑜讶异,忍不住疑惑,“可是,万一您驾鹤西去,皇后……”

“你以为朕死了,会让她苟活吗?”

2、

白瑾瑜一度觉得皇帝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就算用这种办法让后位成为一个只要上去就会被废的位置,可也难免会有人想拼命坐上去——

皇帝是这样说的:只要坐上去的一旦下来就必须用整个家族来偿还,就不信还有哪个家族敢送人来,就算有人想上位,估计家里人也不肯吧?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从慕容予笙到白瑾瑜,两个家族都没了,包括曾经在皇帝当皇子期间给皇帝送了皇子妃的端木家和申屠家。

3、

“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这里没有别人,”白瑾瑜迟疑了一下,试着说得更委婉一点,“皇帝就是没把你当人看,我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就能走了,对外就说我伤心过度暴毙而亡。”

慕容予笙眉角一跳,有点想砍人:“哦,狗眼看人低而已,那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干嘛?明明很快就能走了。”

“……”白瑾瑜瞥了慕容予笙一眼,垂眸,“因为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办,得多住些日子了。”

4、

慕容予笙用力甩锄头,把地挖得坑坑洼洼。

白瑾瑜看了一会儿觉得慕容予笙锄得也不是完全没用就转身准备继续搭厨房去,时间紧,今天能搭个棚子和灶头出来就算快的了。

日上中天后慕容予笙锄不动了,弯腰吐舌、两手拖着沉死人的锄头往西边白瑾瑜搭棚子的地方走,嘴里还喊着:“啊——我要死了,阿瑾!有吃的吗?”

白瑾瑜一身白衣溅满泥水,闻言从木头堆里探出头,说:“现在没有能吃的啊,不过我房间有面粉和米,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咻——”

院子里只剩下锄头,慕容予笙跑白瑾瑜房间去找面粉去了。

5、

“……”白瑾瑜抱着面粉站院子里无奈望天,“阿笙啊,你没告诉我说这里不仅没有锅碗瓢盆,而且连水都没有啊。”

慕容予笙也抱了一袋面粉,歪歪头:“本来就不可能有啊,而且你又没问,还做面条吗?”

白瑾瑜抬手捂脸,半晌后说:“……做,没事,还有砧板。”

6、

昨晚送来的食盒里有碗碟、筷子、汤碗,洗过后还是可以用的。

“阿笙,昨晚洗澡的水是从哪来的?”白瑾瑜突然想起这个事情,冷宫今天她查看过了,根本没有井。

慕容予笙把面粉放到棚子下的桌子上,一脸纠结:“啊,那是我雨天接的水,不过……不一定能喝吧?”

白瑾瑜回她:“无根水可比井水干净,你放哪了?”

“地窖。”

冷宫是有一个地窖的,用来放没用的东西,比如被虫蛀掉的家具啥的,慕容予笙后来没有柴火烧水就把那些家具全部拖出来当柴火了。

慕容予笙端着盏昏黄的油灯领白瑾瑜去地窖,开门后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地窖里面我又开了个冰窖,冬天少雨,容易没水,就存了点冰,结果三年下来冰越存越多,装水的地方倒是小了。”

“你怎么把水放地下啊?”白瑾瑜皱着眉头问,明明放地上能便捷许多。

“没有地方放呀,”这时走到地窖第二扇门前,慕容予笙点亮门前的油灯,掏出钥匙开门,“这里就一个院子,加上东西厢房还不如一座宫殿大,水缸什么的又湿,发霉了屋子就住不了了。”

皇宫是一开始就规划好的地方,很难再多开一座“宫殿”来单独关着慕容予笙,所以内务府的人就找到了这一处多年不用的小院子来,皇宫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院子已经不可追究。

还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没办法在这里照常生活之外其他还是蛮方便的……

地窖有三道门,地面一道、底下一层一道、最下面的冰窖一道。

一层只有水缸,一堆水缸,不过大多已经空了。慕容予笙点亮周围的油灯,回头问白瑾瑜:“水剩得不多了,毕竟我一晚上得用掉一缸水洗澡,要不拿点冰块?下面都是木头做的,很干净,没进过人。”

白瑾瑜正那木瓢舀水,听慕容予笙的话后一愣:“……没进过人你是怎么拿冰块出来的?”

“那个。”慕容予笙指了指白瑾瑜身后的长木勺,“以前后院那里有棵百年老树,后面被雷劈了,就做了那个勺子,刚好可以伸下去舀冰块。”

白瑾瑜身后是一个必须斜放着的木勺子,把有一层地窖的高那么长。

7、

最后白瑾瑜还是没有拿冰块,因为看最近的天气是不会下雨的了,她们要吃饭洗澡,几缸水用不了多久,如果水没了就必须用冰块化水生活。

白瑾瑜也没拿多,就担了两桶水上来,和慕容予笙说:“两桶水应该够我们洗碗兼煮面条了。”

慕容予笙锁门的手一顿,猛地回头:“啥?洗碗?”

“……”哦豁,白瑾瑜都忘了这是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了。

8、

鉴于慕容予笙除了烧火啥都不会,白瑾瑜只能把洗碗、揉面的活都干了,慕容予笙就只需要一直烧水:先烧开水烫洗碗筷等用具,砧板也要烫过一次;然后烧水放凉,留着揉面条;最后再烧一锅水下面条。

慕容予笙正要点火,突然想起来这里没有调料,忙问:“阿瑾!调料怎么办?”

白瑾瑜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难为你还知道要调料啊?”

“……”你想打一架吗?

“咳……”白瑾瑜轻咳一声,继续往大锅里倒水——这锅是在西厢房找到的,还挺好的一锅,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留在西厢房里,“我有记得带,放心吧。”

慕容予笙震惊于白瑾瑜竟然能准备这么多东西:“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啊?怎么感觉什么都有?说起来昨天你的东西加起来比我还多。”

这次白瑾瑜没有立刻回答,直到慕容予笙一声声叫她,她才无声笑笑说:“就三天前啊,三天前突然想起来有事情要去做,所以把能想到的东西都准备了。”

“三天前啊……”慕容予笙奇怪地看着她,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而且需要和她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9、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如果对方不想说,就没必要追问到底。

慕容予笙点点头,哼着不成调的古怪曲子往灶里加柴,乖巧等白瑾瑜做好面条。

等水开的间隙白瑾瑜把食盒里的食物倒掉,碗碟一起放到洗干净的木盆里,一会儿一起洗,然后去劈了不少柴回来堆到慕容予笙身边,她知道慕容予笙烧起火来没有节制的,多准备一点好。

“喂,阿瑾!”慕容予笙突然跳起来喊在棚子外面编草棚的白瑾瑜,“快来快来,水开啦!”

白瑾瑜挽起袖子擦了把汗,走进棚子:“来了,烧火很热吧?要不先晾点水出来留着喝?你脸都花了,擦擦。”说着,白瑾瑜从怀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素色帕子轻轻擦拭慕容予笙的脸。

慕容予笙任她擦,手上去揭锅上的盖子:“热!热死人了!啊,我之前晒了酸梅,要不我们泡点酸梅汤喝?刚好还有冰!”

“行啊,都随你。”

10、

知道慕容予笙是热得想吃冰降温了,白瑾瑜也没再拦着她,毕竟冰镇酸梅汤也用不了多少冰块。

慕容予笙屁颠屁颠地跑去屋里拿酸梅,白瑾瑜则是先把灶里的柴火散开,不让里面的火继续烧了,然后把热水一小半倒装碗筷的木盆里;一大半冲洗过另一个木盆之后放起来,留着洗砧板;最后一点用来泡酸梅。

“阿瑾你看!”慕容予笙抱着一个白色瓷坛和一个有盖子的汤碗跑过来,“这个汤碗是我以前喝汤觉得好看留下的,刚好可以用来盛酸梅汤!”

“好啊,”白瑾瑜接过汤碗,突然怔住,“对了,酸梅是谁送你的?”

白瑾瑜是知道慕容予笙每次吃完饭都会把碗筷食盒放回冷宫门口的,除非有一两个碗碟特别漂亮她想自己留下来屯着,可是酸梅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慕容予笙使了不少劲才打开装酸梅的坛子,说:“是我今年刚晒的,喏,那棵树,是青梅树哦!”

1、

在白瑾瑜的记忆中,这个小小的院子总是很温馨,院中有三个树,一棵总是只开花不结果的桃树,一棵果子酸到牙掉的李子树,还有一棵从来没有结果的青梅树。

白瑾瑜问过慕容予笙,为什么桃树和青梅树都不结果?

慕容予笙说,桃树可能是种下前几年结果结伤了,得修养很久才有可能重新结果子;青梅树是慕容予笙到这里第一年,天气太冷,把树冻坏了,后来再没结过果子。

2、

“那棵树今年结了好多青梅,又酸了吧唧的,吃不完只好做成酸梅干了,不过没有盐,吃起来还是酸得很。”慕容予笙无奈道。

白瑾瑜捻起一颗酸梅尝了一下,确实只有酸味,不过用来做酸梅汤刚好,随后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三年前下那么大雪,那棵青梅树没被冻坏吗?”

“诶?”慕容予笙一愣,奇怪地看向院子,“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诶,明明那棵李子树都快冻死了,青梅树竟然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白瑾瑜心头一紧,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冒出来。

3、

明明该死去的是青梅树,现在却是青梅树活着,原本活得好好的李子树现在代替青梅树死去……

而桃树依旧开花不结果。

白瑾瑜差不多已经猜到结局了,可是她依旧想试一下,试试看能不能改变结局。

4、

两人没有继续在这个事情上纠结,慕容予笙喊着饿了,让白瑾瑜不要再发愣,该做饭了。

“行了,酸梅给我,你去烧火,这次别加这么多柴。”白瑾瑜说着,快速冲洗了一下汤碗,再把酸梅放进去,最后倒热水盖上碗盖泡着。

重新放了一大碗水进锅里烧着,白瑾瑜就去洗碗,桌子上整齐地摆上碗筷、砧板,总算有点要做面条的样子了。

刚好水烧开了,慕容予笙帮忙把热水舀进白瑾瑜一早就放在旁边的大碗里,白瑾瑜随后继续往锅里倒清水,这次要烧下面条的水了,一定是要开的。

“你先烧着,如果水开了面条还没好你就把火弄小,别让水一直滚着。”白瑾瑜一边倒面粉出来一边交代慕容予笙。

“好的,”慕容予笙继续坐到灶前烧火,过了一会儿问,“阿瑾,只有盐会不会太难吃了一点啊?连菜叶子都没有。”

确实,干面条真的很难吃,白瑾瑜试了一下水温,差不多了就开始揉面条,想着要怎么办,突然灵光一闪:“阿笙!你采的青梅只做了酸梅干嘛?”

慕容予笙摇摇头:“那倒不止,还有两坛子腌酸梅,有一些青梅怎么晒都晒不干,我就干脆放坛子里试试看能不能成腌酸梅,结果竟然可以!就是只有酸味哦。”

白瑾瑜把面团揉到一起,回头对慕容予笙说:“可以,我还带了辣椒进来,可以做清汤面,虽然清淡了点,不过现在这样能吃一顿是一顿了。”

“好嘞!”慕容予笙三两下把柴火架好,又蹦蹦跶跶地向房间跑去。

白瑾瑜还以为腌酸梅也被慕容予笙放在了房间里,谁知一回头就看到她抗了把梯子出来,架在屋檐边上撩起裙摆就要往上爬。

“喂!你干嘛?”白瑾瑜赶忙跑出去叫住她,生怕她摔下来。

慕容予笙低头看她,说:“腌酸梅里面没有盐,得晒一阵子啊,院子里太阴凉了,我就放屋顶上晒了,你等我一下,很快的。”

5、

确实,没有放盐的腌酸梅是没有灵魂的——不是,没有放盐的话至少得晒上一个月,如果不是透明罐子的话还得晒更多时间,不然酸梅没腌好反而会坏掉。

而冷宫的院子里有树,一天下来为了能让坛子被晒到几乎得挪好几次,慕容予笙这个被“无忧无虑”的冷宫生活所侵蚀的懒人是不可能一天天地盯着那坛子去挪的。

所以屋顶就成了最好的地方,慕容予笙就搭了个架子在屋顶上晒腌酸梅,等想起来的时候再拿下来就好了。

6、

白瑾瑜一把抓住慕容予笙的脚,说:“你给我下来,我上去。”

慕容予笙看了眼白瑾瑜,无所谓地点头:“行啊,那你记得把两坛都拿下来,在上面晒好久了,你不提起来说不定我都忘了。”

然而等白瑾瑜爬上屋顶看到摇摇欲坠的两个坛子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了,认命地去取下两个坛子,顺道把被慕容予笙称为“架子”的东西也拿下来。

——在屋顶上放太久,慕容予笙搭的东西已经快被腐蚀完了,真的是稍微大点动静坛子就会掉下来了,万一慕容予笙就站在下面……

想到这些,白瑾瑜气到想锤慕容予笙,如果慕容予笙因为这种奇怪的理由又死了,她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对尸体做些大不敬的事。

7、

“啊,架子已经烂掉了呀?”慕容予笙看着白瑾瑜手里的架子做出此番感慨,并没有曾经就在站在死亡边缘的恐惧感。

白瑾瑜突然觉得要和慕容予笙白头到老是一件很难的事,哦,她又想到那棵该死的不会结果的桃树了,简直噩兆。

8、

总算万事具备,水也差不多开了,两人回到简陋的棚子,慕容予笙坐在凳子上乖巧等着看白瑾瑜怎么做面条。

白瑾瑜一手托着面团,一手突然从袖子里翻出一把匕首,还挽了个花。

“……”慕容予笙怔愣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阿瑾啊,你别是已经谋朝篡位了吧?”

“……你想我点好行不行?”白瑾瑜就要削面条的手停下,看样子很想先给慕容予笙一刀。

慕容予笙忙摆手:“不是,那你怎么能把匕首带进来?按照那人渣的尿性不可能不搜身的啊?你是怎么躲过去的?”

白瑾瑜还认真想了一下人渣是谁,明白后突然觉得这名字和皇帝挺配。

“真想带进来总有办法的,火小了,烧旺点儿。”

9、

慕容予笙听出来白瑾瑜不想说,撇撇嘴,不管她,继续往灶里加柴。

等水完全烧开之后白瑾瑜手上开始削面条,还是连续不断的,白瑾瑜削的面条并不宽,控制在手指一半宽的程度。

慕容予笙看得目瞪口呆,真的想象不到白瑾瑜手艺这么好,御厨也不过如此了吧?

而白瑾瑜在心中冷笑:呵——所谓十项全能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比如眼前这个除了烧火之外一无是处的生活白痴。

10、

想曾经她白瑾瑜也是的大户人家的孩子,虽然白家没让她过上富裕人家的生活,但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还是够的。

可是看看她现在——

白瑾瑜会建屋子、会搭灶头、会编各种东西、会做饭、会做零嘴、会女红……会的多不胜数,因为她想要活得好,所以不会也要想办法会,尤其是在想让另个人过得更好的情况下。

曾经不会的可以学,没有的东西可以造,现在她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不会比曾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时更艰难了。

11、

白瑾瑜揉的面团比较大,一锅煮不完,只好先吃一锅再煮一锅。

没有鸡蛋,面条煮出来还是白色的,薄薄的一条,捞出来分作两碗,撒上盐、还有煮面期间白瑾瑜去掉了核的辣椒碎、摆上一颗腌酸梅,最后舀一勺煮面的汤汁浇上去。

除了没有油,这碗面条还是不错的,酸辣清爽可口,白瑾瑜揉的面条够劲道,腌酸梅的酸和辣椒碎的辣在嘴里冲击,刺激得慕容予笙吃了一碗还想吃一碗。

“阿瑾,我还要!”慕容予笙举起空碗对着白瑾瑜,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是饿狠了。

白瑾瑜呲溜喝完最后一口汤,拒绝了慕容予笙的要求:“不行,这一碗其实刚好够,你只是饿的时间长所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已,等会儿喝了酸梅汤就该撑了。”

慕容予笙垂死挣扎:“可是还有一块面团,我们就再吃一点……一点点?”慕容予笙边说边用手比出一点点的样子,眯着眼谄媚地看着白瑾瑜。

“……”白瑾瑜实在受不了她的眼神,叹了口气,退让一步,“那等会儿你喝酸梅汤还饿的话我再给你下怎么样?”

“行!”

白瑾瑜看着慕容予笙开心的样子,目光一闪,突然来一句:“阿笙,你还记得你胖了这件事吗?”

“……”

“所以,还吃吗?”

“……不了。”

1、

盛夏午后的阳光宜人,凉风习习,加了冰的酸梅汤清爽可口,树荫下暖风里,蝉鸣阵阵,阳光透过枝丫变成光点落在身上,整个人昏昏欲睡。

做厨房的棚子没有顶,白瑾瑜要在下雨之前把茅草棚编好,不然下雨的时候会把刚搭好的土灶给冲垮的。

慕容予笙顶着斗笠继续在后院锄地,刚刚白瑾瑜给了她一些辣椒核,告诉她翻好一尺地就可以种了,从来没种过东西的慕容予笙觉得这个很有意思。

果实的核下去之后会长出新的果树出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2、

晚间又有人送了饭菜过来,当时白瑾瑜和慕容予笙已经吃过饭洗过澡,一起在屋檐长廊下乘凉,冷不丁听见冷宫门被敲响还以为听错了。

天还亮,火烧云交织布满半片天空。

两人一起去门口查看,只有一个食盒在门口,白瑾瑜过去检查一番,依旧是三菜一汤,没有问题,很安全。

白瑾瑜拿着食盒起身,问慕容予笙:“昨天的食盒你还回去了吗?”

慕容予笙摇头:“没呢,昨晚都吃,我嫌饭菜坏掉了就没有动它,怎么了?”

3、

曾经的白瑾瑜是很久以后才开始动手给慕容予笙做饭,那个时候白瑾瑜已经完全不想离开,所以不想再让慕容予笙一直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可是因为慕容予笙信誓旦旦说东西都是她的兄弟送来的所以白瑾瑜也没有起疑心,反正一天就一次,收下也什么。

那天慕容予笙照常收下送来的食盒,而本该去把菜热一下的白瑾瑜来月事了,就成了慕容予笙去热,然后,白瑾瑜就看着尝了一口汤的慕容予笙缓缓倒下,完全没有给她们做出反应的时间。

白瑾瑜顾不得浑身疼,急忙跑过去查看慕容予笙的情况,慕容予笙七窍流血,多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去了。

后来白瑾瑜检查那天的饭菜,发现是汤里被下了药,那药如果不加热就不会发作,可是加热后毒性直逼口吞砒霜,防不胜防。

慕容予笙下葬后白瑾瑜伤心过度,就忘了把食盒送回去,可是在慕容予笙火化到头七这一段时间,食盒依旧送来,一日都没有落下,白瑾瑜当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方送来就收下,可就是不还。

也幸亏如此,让白瑾瑜发现了食盒之间微妙的不同。

4、

慕容予笙死后白瑾瑜本该离开皇宫,按照与皇帝的约定远走高飞,换一个身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她不能让慕容予笙白死了,况且那是她爱人,一定要报仇。

支撑着白瑾瑜活下去的就是给慕容予笙报仇的念头。

白瑾瑜都想好了,等出去后她要和慕容予笙葬在一起,这样来世也能在一起了;慕容予笙没有下葬,是火化了,在后院,连带两人那些年辛苦种下的花草菜蔬,一把火都烧成了灰。

骨灰装进了一个天青色瓷坛里,是慕容予笙最喜欢的颜色,淡雅清亮,等以后白瑾瑜要去陪她了,要把自己装在一个纯白的冰裂纹瓷坛里,正好和慕容予笙配一对。

5、

送来的食盒里一共有八个款式,对应慕容予笙在朝堂上的八个兄弟,每个食盒都有独特的小标记,比如赵兴年的就是圆形、大红色、刻喜鹊红梅。

为了让慕容予笙区分东西都是谁送的,所以这些食盒从来没变过,包括用来装吃食的碗碟、筷子,都是独特的样式,即使慕容予笙忘记还了或者太喜欢偷偷留下也不会换。

之前的食盒因为各种原因最后都没有剩下,到慕容予笙头七这段时间,刚好八个,白瑾瑜有些不敢确定到底哪个才是有问题的,便一一贴上第几天送来的标签,决定等到七七四十九天还阳日。

一种食盒算一个人送来的话,应该有八种食盒,可最后排下来却是九种食盒,多了一种。

无忧无虑的生活是会把人腐蚀掉的,人会慢慢失去他的敏锐性,最后连脑子都转不动了,就像白瑾瑜和慕容予笙。

冷宫的日子太安逸,让她们如此轻易就忽视掉了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

八个人轮流送进来的食物最后变成了九个人轮流送,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6、

白瑾瑜想不明白,在冷宫里干想是没用的,于是找了个好天气的日子,收拾收拾准备出宫。

那个时候皇帝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可是听说帝后感情并没有以前那么好,皇帝嫌弃皇后小家子气不识大体,皇后觉得皇帝没有为自己遣散后宫根本就是不爱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都是假的。

可路都是自己选的,世上没有后悔药。

白瑾瑜去跟皇帝告别的时候又撞上了帝后吵架,皇后哭着跑掉连门外的白瑾瑜都没看见,哭声倒是跑远了都能听见。

殿里的皇帝已不似年少时俊美,两鬓染上风霜,到了这个年纪,曾经的情情爱爱都不重要了,谁又能预料到哪天自己认识的某个人突然就去了呢?

何况,当初慕容家的势力真的太大了,大到能左右局势,就算不是皇帝动手也会有人眼红,皇帝动手反而能让慕容家的人活下来,权势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有自己挣就是了。

慕容予笙恨的从来都只是皇帝不爱她还要利用她,这是怎么都洗不掉的,白瑾瑜都懂。

“来了?”龙椅上的皇帝满目疲惫,声音沙哑,“决定要走了?”

  

1、

白瑾瑜忍不住道:“你看你,后悔吗?”

皇帝沉默了半晌,坚定地摇摇头:“不,不后悔。”

“为什么?”

“梓童虽然不够好,可她心里眼里都是朕,慕容不一样,她看着朕的时候只是倾慕,她爱的是自己,你看,她能管朕叫这么多年人渣,可梓童不会。”皇帝笑得无奈,他看得清楚,所以一开始就不会选一个被人宠坏了的大小姐。

看,不爱的时候连对方名字都不肯叫,对爱的人就算吵架也要用最亲昵的称呼。

什么锅配什么盖,都是注定的。

白瑾瑜轻笑,想到慕容予笙其实已经不在了就怎么都笑不下去,问皇帝:“皇上,阿笙她是不是有八个很好的朋友在朝堂上?”

皇帝思索了一下,说:“准确来说应该是九个,不过有一个在两广啊,他跟慕容关系最好,在废慕容之前朕就把他派过去了,至今都没回来。”

“那慕容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的,”皇帝点点头,“慕容还去送了一程。”

慕容予笙确实一直都知道皇城只有八个兄弟在,可刚被废的时候她太难过了,难过了三年才缓过来,少女情怀总是诗,就算不是真的爱,可也没人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当时慕容家还失去了兵权沦为普通人家。

如果慕容予笙一直没有发现不对劲,那就是她已经习惯了九个食盒轮流送,却只当八个,毕竟人总以为记忆不会说谎。

2、

就这样,有人钻了慕容予笙和白瑾瑜的空子,在白瑾瑜眼下把人杀了。

后来白瑾瑜仔细想想,其实她那么生气,非要赶尽杀绝,其实更多是对于爱人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的悲痛在作祟,她太疼了,所以看不得他们逍遥快活。

“皇上,慕容家有哪些仇人?”白瑾瑜这般问皇帝,看着皇帝迟疑的神色她开始加筹码,“作为交换,皇上可以把自己想除掉的人或者势力的名单一起给我,当然,要分开放,不然都死得一个样就不好区分了。”

犹豫之下,皇帝只给了白瑾瑜半份名单,说白瑾瑜要把他那份名单上的人都除掉,而这半份名单就是定金,如果白瑾瑜做到了,隔着万水千山都给她把剩下半份名单送去。

3、

后来,白瑾瑜开始一家一家找到底谁用两广官员的名头给慕容予笙送饭,恰逢这时在两广的钱翁回来了。

钱翁是慕容家大哥过命的兄弟,所以跟慕容予笙关系也好,把她当亲妹妹看的,这次回来一是到了惯例上报每年总结的时候,二是特地回来看一下兄弟家人。

很突然就知道了慕容予笙已经不在的事情,而且白瑾瑜都没敢告诉慕容予笙的家人。

钱翁说,他知道慕容予笙进冷宫的事情,可是无论是他还是慕容家的大哥都觉得阿笙进冷宫更好,因为皇帝不是良人,可慕容予笙不会听的,不如让她去冷宫冷静冷静,等冷静下来了,她就会明白自己当初多少不更事。

钱翁说,他知道慕容予笙进冷宫的事情,可是无论是他还是慕容家的大哥都觉得阿笙进冷宫更好,因为皇帝不是良人,可慕容予笙不会听的,不如让她去冷宫冷静冷静,等冷静下来了,她就会明白自己当初多少不更事。

赵兴年猜测,会不会就是皇帝想要慕容予笙的命了?毕竟过河拆桥的事皇帝可没少干。

可一细想又觉得不可能,皇帝有很多办法让慕容予笙死得无声无息,没必要过了这么久才动手,而且还是白瑾瑜陪在慕容予笙身边的时候。

猜不出来就只能一家一家去找,他们再加上慕容家的人,总能找到。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找就是十五年。

是申屠家,当初皇帝上位,慕容予笙给皇帝想了个蛮阴损的办法除掉申屠家,也因为这件事不厚道,最后两人都没有对申屠家赶尽杀绝。

不知道申屠家的人是从哪里打听到主意是慕容予笙出的,竟筹谋这么多年去杀她。

皇帝给白瑾瑜的名单里是没有申屠家的,因为他也觉得申屠家不会知道,可后来想了又想,还是派人飞鸽传书给白瑾瑜说了这段往事,跟她说如果把名单上的人都找完也没找到的话可以去查申屠家。

权力倾轧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曾经慕容予笙让申屠家被迫离开权力中心,现在申屠家要报仇也无可厚非。

慕容予笙会心软留了申屠家一条后路,白瑾瑜不会,既然都撕破脸皮了,那就斗个你死我活。

白瑾瑜抓住申屠家的人之后问他们是怎么办到插

进慕容予笙八个兄弟的间隙给她送饭的?申屠家的人说,谁让你们那么天真呢?

天真吗?

确实天真,以为花钱就能把慕容予笙照顾好。

他们可以花钱让人照顾慕容予笙自然也有人能用命买慕容予笙一条命;申屠家把所有给慕容予笙送饭的太监、宫女的家人抓了,以此威胁他们把送饭改成九天一轮。

慕容予笙当时太难过,肯定不会注意到饭菜的问题,申屠家的人怕被抓到,一直用的都是那种必须再加热一次才会发作的毒药。

因为皇帝把冷宫守得太死,里面的人有没有活着外面收不到消息就只能一直送,一直送到白瑾瑜找到申屠家的人。

一开始是慕容予笙根本不会热饭,所以没有中毒,后来是白瑾瑜给她做饭,两人觉得一起生活不一起做饭怎么行?从头到尾,只有那一天白瑾瑜实在疼得厉害才没有做饭,就中了招。

可能真是命中注定吧,从来不疼的白瑾瑜,那一天疼得几乎站不起身。

院中有桃之夭夭,开花不结果,也许真的一开始就暗示了两人的结局……没有结果。

后来,白瑾瑜还是躺进了自己那个纯白的冰裂纹瓷坛里,葬礼由慕容家操办,住同一坟,入慕容家陵园。

烈火焚身,再一睁眼,竟是入冷宫三天前。

皇帝问她有没有想做的事情,或者想去的地方,他要娶上官家的女儿了,希望白瑾瑜尽快决定然后让位。

白瑾瑜大喜过望,还是决定去冷宫蹲着她得去守着慕容予笙。

前世去冷宫是个意外,本是要给皇帝时间处理白家,谁成想能遇上一生所爱,谢老天给她第二次机会,这一次,她会保护好她的阿笙。

现在去处理申屠家已来不及,她得去盯着,然后……用别的东西跟皇帝换申屠家。

如果申屠家没了,是不是慕容予笙就不会死?

——还是会的,桃树依旧只开花,没结果,就算青梅树再结青梅,也还是会的。

白瑾瑜以为,躲过申屠家就没事了,其实不是的,就算没有申屠家,也还有别人。

想长相守是很难的,尤其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哪怕白瑾瑜时时刻刻都陪在慕容予笙身边都避免不了,天灾人祸,总有一样避不开。

夏日多雨,白瑾瑜算准了一切,偏偏没想到意外还可以是天灾。

夜半惊雷响,点燃了两人的屋子,白瑾瑜穿过大火冲进慕容予笙的房间,发现人已经断气了,这是第二次。

人第二次在她身边离开,措手不及。

火势越来越大,可白瑾瑜已经不想动了,明明已经重来了一次,为什么还不能让她们好好活下去?

她们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非要这样?

白瑾瑜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卸去,实在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

喧闹声充斥耳边,白瑾瑜抬手挡住眼前的光,缓缓睁开眼,看见的是许久没见过的凤雕,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记忆里见过,像她刚入后宫的时候。

白瑾瑜坐起身,宫殿里是来来去去的宫人——她,还有一次机会。

可是老天真的不是好人,即使白瑾瑜再一次提前处理了申屠家,甚至用很多东西跟皇帝换了慕容予笙出来,两人还是没能在一起到老。

两人在回慕容家的路上遭到端木家的追杀,因为申屠家已经被白瑾瑜和皇帝用雷霆手段处理掉了,端木家怕皇帝不顾旧情也把他们抹杀掉,所以想先把白瑾瑜这个皇帝的左膀右臂给砍了。

双拳难敌四手,白瑾瑜和慕容予笙还是没走到慕容家。

慕容予笙和她说,谢谢她接她出冷宫,她很高兴,很高兴白瑾瑜还记得她。

至此,白瑾瑜才知道这一世的慕容予笙是有记忆的,就差这么一点点,就差这么一点点她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就差这么一点点……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瑾瑜再一次见到光,是慕容予笙遇上意外的时候,这时的慕容予笙才十五岁,再等一会儿皇帝就会从天而降,从此占据慕容予笙所有视线。

不过,这一次,她也许能赶上了。

慕容予笙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色人影,轻轻勾起唇角,上前握住对方的手:这次,是我先握住你的手,就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再后来,慕容家意外交权,退出权力中心,带着家族离开皇城,同时消失的,还有白府的庶女白瑾瑜。

这一次,真的所有的事情都与她们无关了。

多年后,白瑾瑜的线人传来消息说皇宫有一株桃树,突然一夜之间开满繁花,结下硕果,果实甘甜可口享誉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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