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咱们说了萧红反抗旧家庭,逃婚、同居、未婚先孕、初恋、意外怀孕、虐恋、被家暴……接下来是她如何第二次以怀孕之身嫁人以及她生命的尾声。
喜当爹二号:端木蕻良“拎包跑”
端木蕻良在萧红故事里出现的时候,一直是小三上位的模式。端木蕻良和萧红确立恋爱关系时,萧军曾经拎着根棍子跟在二人身后,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如果那时有微博,萧红最常 不久临汾告急,萧军准备跟随“民族革命大学”一起撤退;而萧红和端木蕻良则参加了“西北战地服务团”,回到西安。这意味着萧红和萧军同居六年的感情出现了裂痕。半个月后萧军与萧红在西安相遇时,萧红已与端木蕻良“定情”,他们只得选择分手。萧红与端木蕻良旋即去了武汉。同年5月,萧红与端木蕻良在武汉大同酒家举行了婚礼。
可惜婚后的生活并未像她期待的那样。端木从小娇生惯养,一身大少爷脾气,每天都睡到正午才起床,吃了午饭后还要睡午觉,作姐姐的萧红只能操持家中一切。有一次,端木把家里的女佣人打成重伤,医院验伤、上门慰问,可“肇事者”就跟没事人似的,从头到尾连个影也见不着。邻居们嘲笑萧红说:“太太,你们文字家可真行啊,老公打了人叫老婆去镇公所,听说老婆也是文学家咯,真贤惠啊!” 年1月17日,萧红和端木蕻良从山城重庆起飞来到香港。萧红在香港住了将近两年,身心得以稍稍喘息;这两年里,她完成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呼兰河传》。没有《呼兰河传》,萧红将不成为萧红;有了《呼兰河传》,呼兰这个不起眼的北方小镇,就成了中国文学版图上最闪亮的地方之一。 在动荡的时局中,端木蕻良两次抛下萧红独自逃生,这种自私和懦弱,也是世人攻击他的主要论据。一次是武汉大轰炸,萧红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混迹于逃难的人群里,从武汉到汉口,到重庆,到江津……颠沛流离。另一次是在香港,她快要死了,身边是日本人的炸弹、飞机轰鸣、满城人都在逃难……她亲爱的丈夫又不知哪儿去了,还将她托付给相识未久的骆宾基。(PS:年,端木去了重庆,萧红独自辗转于汉口、重庆、江津之间。年年底,萧红在江津白朗家生下一子,孩子出生三天即夭亡。)
住处遭遇炮击,萧红被抬着到处寻找安全落脚点,病情加剧。医院,医院,赶走病人,萧红术后感染高烧,又接连遭受折腾,而药品全部被日军接管,药店无药可售。年1月22日,萧红病逝于简陋的临时救护站。 萧红死了以后,端木蕻良二十年未娶,每年清明都去她的坟头祭奠;后来有了妻子,便跟妻子一块祭奠;香港去不得了,他来广州祭奠;后来广州也来不得了,他便托朋友代为祭奠……
临终之伴:素未谋面骆宾基
骆宾基生于年,比萧红小6岁,也是东北籍作家,抗战时期流亡到了香港,投奔了端木蕻良,端木提出让骆宾基留下来帮忙照顾病中的萧红时,骆宾基答应了。
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骆宾基与萧红仅仅见过两次面,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从年12月8日开始,到年1月22日,他们将度过难以忘怀的一个半月,这是萧红生命中的最后44天,她的身边,没有了爱人萧军,没有了丈夫端木蕻良,只有这位几乎素昧平生的青年。
骆宾基为什么留下?很多人说,这是因为爱,一种倾慕的爱。这种说法被骆宾基的家人否认了,他们说,这是来源于骆宾基的古道侠肠。不过,萧红在炮弹声中的病榻上,曾向他表示过:“我们死在一起好了!”看骆的小说,你总能想起萧红的《呼兰河传》,你能感受到这两篇文章之间,有一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脉相承。
骆宾基的一生,最传奇的时刻,也许便在那44天里,他说:“当天一早(在日本轰炸机开始轰炸的三十分钟之内)我就先去看她,原想商议一起躲到农村,即九龙郊区去避难,这样就必须先协助她,安排她去农村住下来之后,我才能再回到自己的寓所去取手稿及衣物等,以相就为邻,有个照应。岂知去后未能脱身,直让送她到香港半山的住宅区,又转铜锣湾,三移思豪大酒店,那已是次日的傍晚了。在乐道,我本答应萧(指萧军),一定把她安置妥当以后再离开,而且也被她的同居者(指端木蕻良,下同)恳托一助,但我却怎么也想不到一到思豪大酒店,萧红的同居人竟不辞而别了。《大公报》记者杨刚来访萧红之后,萧对我说,T(指端木蕻良)随人走了,不再来了!于是作为与病人共患难同生死的护理者的责任就不容推辞地落在我的肩上了。”
年1月22日萧红在香港病逝,25日黄昏,端木蕻良和骆宾基一齐埋葬了萧红,把萧红的骨灰埋葬在浅水湾海边的荒滩上,然后一块逃难到了广西桂林。日本人占领香港后,浅水湾成了军事禁区,幸有几位有正义感的日本新闻界友人协助,萧红墓地才得以保留。他们打过一架之后,骆宾基曾经拿出萧红生前写的一张纸条,给萧红嫁的这个男人看,据说那纸条上写的是:“我恨端木!”
真相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了,端木在那之后,一直保持着沉默。
有人说文坛中这三个人是终生情敌,爱过同一个女人,吃的是“陈年老醋”。有意思的是,年3月20日,《澳门日报》刊登了一张照片,是旅欧的东北籍女作家赵淑侠在年回国时与萧军、端木、骆宾基的合影。那是旅欧的东北女作家赵淑侠应邀来中国开会,会议结束时,赵淑侠上前说:“萧伯伯,我大老远回来,你们几位前辈都不跟我合个影作为纪念吗?”萧军说:“那就照吧!”骆宾基也道:“淑侠远道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咱们应该合影留念。”赵淑侠又对端木说:“端木乡长,坐下来一起照像嘛!”于是就有了这张令人惊异的合影。
后来,当萧军一病不起时,医院去看望他,也许,这是萧红最愿意看到的结果。在人生的晚年,他们终于一笑泯恩仇了。
时尚导师:“祖父”鲁迅
有一段时间,萧红几乎天天到上海大陆新村9号的鲁迅家里。她写的《回忆鲁迅先生》,不是战士的、革命的、思想的鲁迅,而是人间的鲁迅,充满着温暖和人情。那文字如此自然、跳脱、温柔,仿佛来自于最有爱的灵魂。很多人认为许广平不待见萧红,是因为鲁迅跟萧红有师生之外的情感。
萧红遗言:把我的骨灰安放在鲁迅先生旁边。萧红跟鲁迅不是亲戚,为何要葬到鲁迅墓旁?也难怪围观群众浮想联翩。
在萧红的朋友圈里,都说萧红曾形容鲁迅像祖父。这和萧红的成长背景有关系。她是在祖父的支持下才能进新式学堂读书。她还在书里写过:“可是从祖父那里,知道了人生除掉了冰冷和憎恶而外,还有温暖和爱。”参考后来萧红被父亲从祖籍里除名,也难怪说鲁迅是祖父。
她一生孤苦,只有她祖父和鲁迅对她好,让她感到温暖。至于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情,如今已是不可考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鲁迅先生和萧红要是在今天,那就是吃货+街拍达人,鲁迅也会对她的衣着加以点评,给出搭配建议。
生长在江浙一带的鲁迅偏爱北方的面食,操持面食是萧红的强项,搬到永乐里之后,萧红常常做好美味的葱油饼或水饺,到大陆新村探访鲁迅。萧红到鲁迅的书房里,鲁迅也只是平常地问一句:“来啦?”萧红说:“来啦!”她在鲁迅这里,是轻松而活泼的,甚至带有一点孩子的稚气,她觉得什么都能够和鲁迅说,即使她做了很不好吃的包子,鲁迅也会多吃两个。
他们甚至喜欢聊那些婆婆妈妈的问题,比如评价萧红的裙子。鲁迅告诉她:“你的裙子配的颜色不对,并不是红上衣不好看,各种颜色都是好看的,红上衣要配红裙子,不然就是黑裙子,咖啡色的就不行了;这两种颜色放在一起很混浊……你没看到外国人在街上走的吗?绝没有下边穿一件绿裙子,上边穿一件紫上衣,也没有穿一件红裙子而后穿一件白上衣的……”
萧红也喜欢鲁迅家的点心。鲁迅喜欢请人吃点心,一开始男客女客一视同仁,但他发现男客一来,就将点心吃的干干净净,于是此后,鲁迅改用花生代替点心招待男客,但招待女客依旧用点心。
年夏天的深夜里,她在大陆新村的楼上,问鲁迅,究竟该往何处去?鲁迅劝她去日本留学,在他眼里,萧红“是当今中国最有前途的女作家,很可能成为丁玲的后继者,而且她接替丁玲的时间,要比丁玲接替冰心的时间早得多。”这是五月间他接受斯诺采访时说的原话。
年7月15日晚上,鲁迅让许广平亲自下厨,设宴为萧红饯行。那天鲁迅一直在发烧,他靠在藤椅上,不断地叮嘱毫无出国经验的萧红一些注意事项,这将是他们最后的晚餐,这一天,距离鲁迅去世,还有三个月零四天。
萧红“心比天高,命比纸簿”,在大好年华的31岁,就走完了她的人生旅程。不是美女,也不是文艺战士,她只想做自己,却又永远做不好自己。她的一生都在疲于奔命和动荡不安中挣扎,文学创作虽然部分成全了她,却没有彻底改变她的悲惨命运。无论是她所挚爱的祖父,她所依赖的爱人——陆振舜、汪恩甲、萧军、端木蕻良、骆宾基,还是她所敬重的鲁迅,都没有也不可能成为她的救星。
文/影人影视来源:格瓦拉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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