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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轮台县细雨霏霏,赵光鸣乐呵呵慢悠悠地走在一群比他小的人中间,那些人一边称他为“赵老师”,一边和他开着各种玩笑,他不时说上一句笑话,引来阵阵大笑。
那阵阵开心的笑声,给轮台县清冷的雨夜增添了一丝温暖。赵光鸣是新疆小说写得最好的作家之一。他是西部文学大风催生的具有代表性的小说家,早在二十多年前,他的中篇小说《石坂屋》《远巢》《芳草地》等作品,就已经成为西部文学的扛鼎之作。几年后,《西边的太阳》在全国引起瞩目,获得人民文学出版社颁发的当代文学奖。紧接着,《当代》杂志社、鲁迅文学院、新疆作家协会、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作家协会联合在北京为他召开了作品讨论会。在那个作品研讨会上,当时北京城里几乎所有重要的评论家都参加了,他们对赵光鸣的作品给予了积极的肯定和热情的评价。
提起赵光鸣的小说,周涛总是赞不绝口,他称赞赵光鸣是新疆最有自知之明、把自身放到最低,而写出中国最好小说的真正一流的小说家。除了周涛,周政保、韩子勇等人的评论里对赵光鸣也有类似的评价。
但是,从赵光鸣的嘴里,你听到的永远都是自谦的话语。他说因为自己出身寒微,所以更重视底层的回声。对“底层人民的歌手”、“流浪汉小说作家”等这样的民间称谓,他十分珍视。
赵光鸣有很多朋友,各行各业,年龄不限,专家学者是他的朋友,作家艺术家是他的朋友,锅炉工扫地工也是他的朋友。从20多岁的年轻人到60多岁的同龄人,他和他们都玩得很好。他们中有人叫他“赵老师”,有人叫他“老赵”。他从来没有觉得年龄是友情的障碍,他和每个人都相谈甚欢。
赵光鸣爱给朋友起绰号,他的每个朋友几乎都有他起的绰号。他那双善于观察的眼睛能准确地捕捉到每个人的性格特征,那些绰号因此都很贴切,符合每个人的个性,有些绰号里还有一段段令人捧腹的故事。
他甚至给自己的女婿起绰号。去年,他和妻子去国外看女儿女婿,因为在外面买馍馍实在太贵,他就教女婿蒸馍馍,结果他女婿聪明无比,一教就会,而且由于手劲大,蒸出来的馍馍又大又白又暄,他自叹不如又自豪无比,随口给女婿起了一个绰号——“一代馍王”。
这个总是戴着一顶旅行帽的男人,已经进入耳顺之年,却难以从他身上寻到衰老的痕迹。他总是乐呵呵的,慢悠悠的,无论走在哪里,他都是一副欣赏着陶醉着的模样,让你也不由地放慢脚步,跟随他一同欣赏一同陶醉......
赵光鸣出生在湖南浏阳,在一个叫北盛仓的地方长大。父亲离家进疆时,他只有两岁,再见到父亲时,他已经10岁。他像书生一样的父亲,识得一些字,是个手艺人,喜爱读书。他至今仍然记得父亲随身带的书里,除木模手册外,还有《红旗谱》《大地的海》等文学类书。这些课本之外的书籍,对少年赵光鸣是个诱惑,他远远地望着父亲,望着他的那些书。
他10岁那年,父亲回来带他们母子一起去新疆讨生活。临走时,父亲把随身带的那些书都送给了朋友,只留下了一本《大地的海》。
“在西去的列车上,我似懂非懂地读了这本书,那是我生平的第一次文学阅读,并且记住了端木蕻良这个作家的名字。”也正是这些文字的陪伴,冲淡了赵光鸣离乡的愁绪和与祖母别离的伤痛。
文学的种子在列车的轰鸣声中悄然落下,落在一个10岁少年幼小的心田里,在其后无数光阴的浸润中,那粒珍贵的种子一点点萌芽。
赵光鸣把10岁那年随父母跨过浏阳河到达新疆渭干河的经历,称为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对他来说,如果没有这个重要的转折点,他就不可能成为一个作家。
和父母出发时,已是冬日。他们从长沙上火车,一路向西,越走越荒凉,越走越寒冷。当列车到达兰新铁路当时的尽头红柳河时,他看到:“几十顶营帐在冷风中猎猎飘动,从列车上下来的人,分别被塞进这样的帐篷,在此度过漫漫长夜,等候车辆流往各地。”
那几十个人挤在一起的寒夜,让他终生难忘。“帐篷里没有火,只有冻得铁硬的裸地,冷风贴地席卷而来,冻得我号啕大哭。”这是他最早领教的西部,在沉默中等待天明的人们,让他知道了,到西边去谋生的人们的坚毅和忍耐力。
一个少年的号啕大哭在寒夜中响起,没有引起更多人的北京治疗白癜风去哪好早期白癜风治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