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最先感受到秋的寒意，即便我们仍在欢庆延长的夏日，它已现出了斑点。

不管气候如何反常，对于宿根植物和灌木来说，秋季依然是欢悦生长的季节。在酷夏脱尽叶片的海棠，即便经过移栽和修剪，银光闪闪的枝干上仍发出新叶和花来。铃铛铁线莲再次疯狂地开放，将旋风般的种荚缀满枝头。月季重拾了嫩红色的青春，开出一波秋花。鼠尾草的花穗不停地向上，似乎在爬一架没有尽头的天梯。上一波降温时，将盆栽的橡皮树、琴叶榕、千年木搬进了家，经过一夏暴晒，它们神采奕奕。

种花越久，越是对阳光充满惊叹。园艺up主喜欢推这个肥那个肥、这个药那个药，实际上户外生长的话，泥土的肥力基本稳定，植物也永远在受损和生长中演进，很少出现致命的虫害。影响它们状态的要素，是土壤和阳光。除了少数观叶植物，除了夏天的西晒，阳光永远都是有益的。朝南的位置最充分，东墙和西墙以天为单位重复，而若有一堵像我这样的南矮墙，朝北投下阴影，过了9月，日光就飞也似地逃走，这是以年为单位的重复，草本熬不住，只能种可以探出墙头的灌木。

晒到太阳的植物，壮实、色彩丰富、抗病性强。文艺青年喜欢的种到枯索的兰草、杯弓蛇影的小树、裹足的盆景，虽然入画，却都是生命的悲剧啊。

打开大陶瓮，发酵大半年的小区落叶、花园修剪下的枝叶、厨房产出的咖啡渣，此时已变成乌黑的堆肥土。在寒潮来前把它铺在植物的周围，清空后又可填入保洁阿姨扫起的落叶，开始新的消化。

土壤尚温，要为明年做准备。把离墙太近的大花绣球和圆锥绣球移出了四五公分，在西墙下裁去草皮，延长了之前的花圃，种上细高的蓝剑柏和喜欢上午阳光的绣球。预售的球根已经下单，当冬天真正来到时，埋下明年的花。

刚开始种花时总被各种草本吸引，实际上是被商品图吸引，那样的美丽时间短，等到要收拾残局，不免伤怀。而小灌木在开花之外，提供整年的树形的欣赏，实在更为长情。就像陶瓷，杯子如玩具，非得罐子，有了那个幽暗的腔，才有了灵魂，可以一起坐着说话。

最后，今年的菊花特别好，大珠小珠，已经待放。外婆名字里有个菊字，我愿相信是她的来访。

寒潮已越过珠穆朗玛

可以为冬天第一杯手冲做准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