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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土地的誓言》，端木蕻良泛滥的表白让我的无法承载，刚才的一瞬间，不知是课上分享了姥爷讲的战争故事让我想起故乡，还是间歇性的想念作祟，和端木蕻良那一份深情终于有了共鸣，在极度的思念下真会泛滥着无穷的感情，特别是知道所思不知何时能见到，抑或是知道思念将永远只能是思念，思念就变得如此挚痛。

过去的我没有意识到，从开始上学那一天，就离姥姥家那间土墙木梁的大院子越走越远，家从那一刻慢慢变成“老家”，变成“故乡”！

离它越来越远，偶尔站在霓虹的浪漫中，时常觉得真的是蝴蝶梦到了庄周，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梦幻。

想起晚上依偎着姥姥睡在热腾腾的土炕，从小就不爱早起，姥姥从不催促我起床，和姥爷各自忙农事去，自然醒来后取出锅里放着的一碗热腾腾的酸粥，现在还是很喜欢吃酸粥，已经分不清是真的喜欢还是因为它记载着回忆。

想起了那连绵的沙漠，我们是吃着沙子长大的孩子，左邻右舍的伙伴和兄弟姊妹的乐园就是沙坡，经常滚得一身沙子回来被大人责怪，“好好，上沙坡去来！”那漫漫黄沙里有我们挖过的“加工场”，用葵花杆搭起的“戏场”，赤着脚奔跑的脚印……有一次姐姐把我的鞋子埋进沙子里，太阳下山了，要回家了，我们却怎么也找不到做好的标记，急得我哇哇大哭。

想起了院子外果园里的果树，水梨、海红、桃……自己家的果园不喜欢，偏惦记着邻居家的杏树，幸运的是，邻居也对他们这一棵杏树从来都“不闻不问”，我们更加肆无忌惮的从青杏吃到黄绵杏，从树底吃到树顶子，需要爬树打杏的时候，都是姐姐们上去，我不敢上树，就在下边指挥方向和捡杏。特别是二姐的“爬术”技巧最高超，经常会给我们掏鸟窝，把小麻雀掏下来让我们做“鸟妈妈”喂养它。打回来的杏用衣服一兜拿回来，姥姥端一盆水放到院子的房檐下，我们一边乘凉一边吃，“吃多了伤胃”，姥姥经常边吃边提醒我们。

“好好，羊回来了，去接羊！”，得了姥姥的令我跑着出了院子，打开羊圈门的结，跑着来到姥爷放羊回来的小路上，羊群边吃边走着，小路因为它们偶尔的奔驰尘土飞扬，依稀看见姥爷铲上一羊铲的土，边扔边骂着离群的羊，羊群越走越近才能看见他“老汉帽”底下那张黝黑的脸，他回来的时候总是背着光，背着那一轮即将落下却愈发红艳的光，我站在羊群前头盯着，以防它们不拐弯回家或是冲到果园子里。

大姐嫁人了，哥哥们陆续去城里谋生了，邻居的发小去城里上学了，我也要上学离开了。

“姥姥，等我长大我一定要孝敬你和我姥爷！”

高三那一年，姥姥肺癌离世了。

读研第二年，姥爷也离开了。

“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结婚生子，岁数大了。”这是他们经常说的一句话，姥爷身体一直很棒，他说也许他可以等到我结婚的一天。

我长大得太慢太晚！

每一年回大舅家，我都会再去看一眼那个院子，政策的帮扶，生活的改变，家家户户都住上了红砖房，姥姥在新房子盖好那一年去世，新房子没住一天，一直是姥爷自己住了几年。只有回到那个院子，不管它有多么破败，院子里荒草丛生，房顶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依然觉得它是有温度的家，因为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承载着我最无忧无虑的岁月。

有一天我会带着爱人站在院子里，小路边，果树下……讲述我的童年，告诉他我的天真在那里发源，爱我的姥姥姥爷在这里长眠。

作者简介：

韩晓艳，准旗人，东胜第一中学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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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王苗

校对：刘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