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美女老师用心培育温暖的稻草

作者简介:

刘月桂:女,湖南平江人,现在岳阳城区学校教书。年开始文学创作,在全国各地报刊发表散文近百篇,散文集《温暖的稻草》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国家一级作家彭东明先生作序,在文学界获得广泛好评。

提读:

碧如玉带的汨罗江甩着手,软着腰肢,它从遥远的东边扭着秧歌步子踏歌而行,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淌了多少个滩,才扭到屋场门前的河堤边,惹得装扮在河两岸的绿柳树、红蓼草,风情款款摇起柔美的身姿,将一抹倩影投向明镜似的河水中。

——节选自《放排佬的歌声》

我怅然回到阳雀花丛旁,看正在摘花的祖母,用细小的声音唱着:“阳雀子叫,开黄花,一开开到外婆家。外婆留我吃昼饭,我不吃,我要去摘阳雀花。”祖母也跟着我唱起来。园子里响着我们一老一少的歌声。

阳雀花的歌谣,悠远绵长;阳雀花的味道,清香甜蜜。城市里,再也没有一个属于我的园子,我只能栽种一丛阳雀花在心里头,纪念祖母,纪念我快乐多梦的童年。

——节选自《阳雀花开春满园》

守望家园

——序刘月桂散文集《温暖的稻草》

彭东明

刘月桂是岳阳城里一名小学老师。她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出生在平江县加义镇大青村,枕着汨罗江的涛声长大。后来,她在蓝墨水上游这片美丽富饶,民风淳朴的土地上当过多年民办老师。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乡邻的音容笑貌,喜怒哀乐,全都融进了她的血液里。

随着离开故乡的日子越来越远,对于故乡得那一份眷恋也就愈来愈浓,后来她便无法忍耐地要写故乡那片土地上的人和事。四十年时光的流转,她却依然能清晰地闻见端阳雨帘里栀子花那一抹淡淡的幽香。“端阳雨像一位活泼的仙女,迈着轻盈的脚步,从天边款款而来……雨洒端阳,栀子花香……”;外婆的严家湾,永远像春天一样和暖,温暖着她整个人生的长路。“斜阳洒落在辽阔的田野上,外婆包裹的小脚移动在通往河边的田埂,碎碎的步子把我引向江边的桑树林……紫红的桑果染红了我的嘴巴……”

在刘月桂的笔下,那些在汨罗江上放歌的排古佬是那样的豁达豪爽。那连绵春雨里的蒿草,是那样肥美鲜嫩,那清明三月的蒿醮是那么香甜可口。她甚至能清楚地记得菜园子边上寂寞地开着的那一棵臭牡丹。

她不但将自己的祖母、外婆、娘亲一个个写的感天动地,而且将村庄上的篾匠、道士、痴癫戏子也一个个写得栩栩如生。

还有,乡间的那些酸水豆、曹萝卜、甜豆豉、火焙鱼、红紫苏、苦瓜、红椒炒石蛙,那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乡间美食,而是那片大地上特有的文化内涵,那是剪不断、理不断的乡愁。

我与刘月桂同饮一条汨罗江的水,她笔下的河湾、柳林、田畴,炊烟下寂静的村庄、夜雾中的狗吠、夕阳下苍老的祖母......,

读得让我不时心里发酸。我们的生命是沉重的,但却让我们牵肠挂肚,难分难舍。我们的生命是短促的,因而便总是让人长忆绵绵。我们的日子,正在飞速流逝,记忆中的犁耙、耕牛、石磨、织布机、棉纱袜子,都将随着流转的时光渐渐远逝。而无法消逝的是人们的记忆,但愿每一个匆匆赶路的人,都能好好地珍藏那一份记忆,我们的村庄,曾经是那么温馨、那么安宁。那是家的方向,让乡间的小路,引领我们的心灵回家。

谢谢刘月桂女士给了我们的感动。

是为序。

(作者系国家一级作家,中共岳阳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岳阳市作家协会主席)

打凉粉

七月流火,一方阔大的水塘上浮动着鳞片似的金光。细碎的紫红色菱角叶攒成菜碟大小的圆盘,摇摇曳曳托出金波微漾的水面,淡紫色的菱角花此时正绽开娇妍的笑脸,它玲珑曼妙的身姿轻盈得像是起舞弄影的精灵;刺莲蓬果子也踮起了脚尖,高高地扬着头,像是一个大胆少年对自己心仪女孩的深情注目,时有成群的小蜻蜓在其间自在闲游。

池塘边上,一棵需几人合抱的古樟树高过屋脊,绿云冠顶,它的身子一半微微斜向水中,另一半的树荫覆盖倾斜的路面,粗如手臂的树根裸露在地面上,有的蜿蜒曲折凸露着横跨穿行而过的大路,有的盘根交错在树兜周围,仿若特做出供过路人歇息的小凳,有飘落的树叶跟着从树下穿过的凉风,跑到路的拐角处歇下了脚步。一藤比拇指还粗的凉粉寄居在枝叶青翠的古樟上,将自己柔软的身体一圈圈环绕着古樟树坚实的身子,仿佛一对相依相偎的恋人,在诉说自己的柔情蜜意;浓密的绿叶中,婴儿拳头一般大小的凉粉果摇晃着椭圆的脑袋,似乎在好奇地张望水塘上的景致。中午时分,村庄里特别安静,只有西边天空硕大洁白的云朵,不停地变换着姿态。一会儿似骏马振鬃而奔,又似一匹顽驴在跳跃,还像咆哮的狮子昂起高高的头颅.....天边的云景和近处的水塘,绿树,构成一幅古朴而清秀的画。这时,一群嘻嘻哈哈的细伢妹子鱼贯而入,画面便活泼起来了。细伢妹子扛在肩上的长竹篙,被太阳拖出长长的影子,踩在自己碎碎的步子里,携带的竹篮子他们的手中翻着跟斗,菜刀撞击木水桶的墙子,发出哐咚哐咚的声响,铮亮的搪瓷脸盆被小心翼翼夹在腋下。一个动作麻溜的高个儿女孩,高高擎起长竹篙,仰着头,神情专注地寻觅树叶中的凉粉果。果子有的整个儿悬垂在韧韧的藤条下,仿佛摇晃的风铃,有的只从绿叶中露出半截圆圆的身子......高个儿女孩瞄准绿叶下晃动着的凉粉果一篙敲下,翻飞的落叶像扇动翅翼的绿蝴蝶一样飞舞,轻盈飘落到地下或水面,而藤条上的凉粉果,仍然在绿叶间轻摇慢摆,它好像在与地下的细伢妹子捉迷藏呢!高个女孩仍然一下接一下的敲打着,随着凉粉果嘣的一声跌落地上,就引起围在树下的细伢妹子的一阵阵欢叫。凉粉果和着他们奔跑时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滚落在塘边树梢;也有跌下的果子在地上骨碌骨碌滚动,刚好被裸露的树根挡住了,细伢妹子五指一握,旋即丢入随身携带的篮子里;有的果子倏的一下钻入塘边的矮草丛处,丁崩一声滚入池塘,惊得树荫下成双成对戏水的米鸡子,旋即潜入水中不见了踪影。眨眼间,又会见它们又双双对对从水塘西岸的菱角叶丛冒出小小的头,轻轻扑哧着俊俏玲珑的灰色翅膀,甩甩头上的水花,雾状的水影里是米鸡子细巧的身子在抖动。悄悄地,它们的身子又轻轻地移向浓荫遮蔽的水面。它们仿佛歪着头斜视着古樟树方向的水面,好像在侧耳倾听细伢妹子的欢笑,悠闲地分享他们打凉粉果子的快乐。篮子里似叠玉堆翠一般的凉粉果,绿得发光,绿得鲜亮。一会儿,细伢妹子们围满了塘边上那块青石板搭成的洗衣埠。一个圆脸女孩子正用菜刀切凉粉果,只见她手起刀落,果子“嚓”的一声在她的手下分成两瓣,乳白细嫩的瓤肉迅速被她右手的刀尖轻轻剜出,娴熟地挑进旁边的盆子。在孩子们的喧闹中,乳白的果肉在盆子里渐渐增高。青石板的另一头,几个细伢妹子趴下整个身子,大声指读那些疏朗有致的阴刻碑文,整个身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打凉粉似乎跟他们毫不相干。凉粉果终于装满了细伢妹子的竹篮。打井水的、清洗纱布的孩子们都不由自主开始忙碌,两个扎羊角辫的女孩快速拉抻清洗好的纱布,又紧紧捏起纱布的四个角,切果子的女孩抬起衣袖抹抹脸上的汗,弯下腰小心翼翼端起搪瓷盆,看着乳白色果肉轻轻流入纱布中,她的眼中闪动喜悦的光芒。她动作熟练地接过纱布的四个角,扎紧,然后双手提起纱布包,放进盆子,轻轻地开始揉呀搓呀,随着动作的加快,她的弯下的身子不停地起伏着,慢慢地,黏糊糊的乳白色果浆沁出纱布,她揉搓的节奏越来越快,盆子里的果浆似牛乳一般白,散发着淡淡的草木的清香,待到她提起纱布包顺着一个方向,用力拧干果浆。旁边的孩子索索鼻子,不停嘬着嘴巴,不知谁呼的一声:“走哦---冲凉粉去噢!”塘堤上响起一串串轻快的脚步声。

端盆子的、提井水的细伢妹子顺着塘墈上的麻石台阶,奔向塘墈上古庙里槐佬景的家。

他们都知道这个守庙的老人曾经打过仗,不但会唱“世上只有藤缠树,人间哪有树缠藤”的谣歌,凉粉果子也分得出公的母的,而且还会做凉粉羮。槐佬景的厨房在古庙左侧,有个小门可进,简陋却整洁。见他从容给铜壶添满水,悬挂吊钩上,点火、添柴。火光照着他古铜色脸上汗水顺流,湿透他的蓝竹布汉装。有几个女孩子挤在他进里间卧室的门口,歪着头看稀奇,悄悄议论:“那个挂铜锁的红箱子可能是装大洋的噢。”旁边的细伢妹子似是而非的点点头。

“喝凉粉啰!”槐佬景叫了一声。细伢妹子又围拢在灶台边,看槐佬景一手提铜壶,一手拿筷子在盆子里顺着一个方向搅动,一下子小半盆稀薄的乳白色果汁,在他的搅拌下慢慢长高成满盆半透明胶状的凉粉羹。大家从他的碗柜里取出瓷碗、土碗、钵子,拿在手里,等着他一勺一勺分下去。只见他进里屋打开红漆木箱上的铜锁,端了个盖盖子的葫芦形白瓷坛出来,给我们每人分一小调羹白糖。看着细伢妹子呼呼啦啦喝完嫩滑滑的凉粉羹,槐佬景就嘱咐:“细伢妹子都回家去,再莫到毒日头下晒嘞!”细伢妹子抹抹嘴一群欢快的小鸟飞出庙门。

这时,太阳已经往西斜斜的跑了一截路,天上的云朵已幻化得无踪无影,塘边上的古樟树投下的绿荫比正午更加宽阔,浓密的绿叶间仍然有凉粉果摇曳的身影,树荫下,米鸡子静静地浮在水面上,神态是那样悠闲自在。

旷野里的芬芳

花事悄悄卸下缛丽的妆容,退出了争妍斗艳的舞台。这时,在农家的庭前院后,在田野的陌上溪边,一丛丛,一簇簇的草本植物调料就蔓生开了,披浅红淡紫衣裳,著嫩绿碧蓝裙装,摇摇曳曳从尘埃里走出,在初夏潮湿的空气里,流溢着丝丝缕缕的袭人芳香。

时序进入夏季,青黛色的远山仍然堆积着厚重的湿雾,它们在山头流动着,漫卷着。天空有时整日整日不露真容,即使是晴天,阳光也要费力穿过湿雾,力透云层,才能闪亮登场。蜻蜓、飞蚁等诸多昆虫拖着沉沉的翅膀,在大地上,草叶间,有气无力扑扇着翅膀低飞矮翔。繁忙的农人更是倍感疲惫,腿脚像了灌铅一般沉重无力。这时,勤快聪慧的主妇就会将祖辈传下的藿香化湿汤,端上家里的餐桌。一把储藏了冬阳的酸菜和几粒金黄的朝天椒,文火熬汤,起锅时,洗净一把碧翠芬芳的藿香叶入内,一碗酸辣香鲜滚烫的化湿汤下肚,大汗淋漓之后,湿气尽去,顿使人神清气爽,一身轻松,食欲大增。

在村中,秧田开门的日子,农家的餐桌上少不了一盘红紫苏苦瓜红椒炒石蛙。石蛙生长于河边石缝,昼伏夜出捕食螺蛳小鱼虾,其肉无比清甜柔嫩,苦瓜红椒摘自菜园的棚架地里,新鲜清苦辛辣爽口,紫苏芬芳去腥,三者堪称绝配。用农家自炸菜油爆炒蛙肉,再入苦瓜红椒丝翻炒片刻,入小半碗清水,调味,烧开,放一把红紫苏叶,快速装盘上桌,趁热下筷,满口留香,那个美呀!

与赭红圆茎的水芹有别的药芹菜,它在棱角分明的绿茎上婀娜多姿摇出一身碧翠衣裳,诱人的芬芳,使农家的餐桌活色生香,它可以做出村中农家的传统美食:药芹煨鳝鱼丝。农家在溪头的流水口上用蔑籇捕获的鳝鱼,于水缸养几日之后,先用自酿的谷酒醉晕,剖破,剔刺,去头尾,切丝。农家菜油烧开至冒烟,下鳝鱼丝姜末朝天椒,一边爆炒,一边撒入少许谷酒,入清水一小碗,烧开,再入备好的药芹细段,大火烧沸,速起锅装土钵,用调羹不用筷子。药芹独特的香味,除去了鳝鱼的泥腥味,汤鲜味美,化湿祛暑,是农家餐桌上的一盘佳肴。绿茴香羽毛状的枝叶稀稀疏疏,在雨雾中迅速蹿高,宛如一位素朴清纯的农家少女,亭亭玉立于陌上溪边,采摘些许嫩叶毫不影响它的淡雅绰约,最高时可接近两米。在主妇的巧手下,一把茴香嫩苗切碎与鸡蛋一起搅和,摊成一张张厚薄匀称、黄绿相间的蛋皮,煮汤,芬芳馥郁,鼻翼飞香。若是雨中劳作,偶感风寒胃疼,风搅残云般喝下一碗滚烫的茴香蛋皮汤,气鼓气胀之状,片刻即散。翠藿香,红紫苏,青药芹,绿茴香,它们静静地将一种顽强的力量在泥土深处潜伏舒展,默默修炼间积蓄力量,让有限的生命长度穿过荒凉的风和无尽的寂寥,在合适的地方,展现缤纷色彩,开成旷野里里最芬芳、最灿烂的一缕香。正是那些不起眼的草,将简单的农家生活调得有滋有味,有色有香,韵味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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