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彩之木

红瑞木Cornusalba，

枝条常为红色，

冬季尤为明显

（周繇摄）

冬日北方的绿化带里，满眼黯淡的枯枝之间，时常会跃出这样一种色彩明艳的灌木：虽然也是光秃的枝条，但却是鲜血般的浓红，仿佛是大地探出的血管，穿透了冷白的积雪，为这寒冷的季节增添了一抹炽热的生命力。

而如果你一直观察它到来年的春夏，那么，在春季，你就将看到它每节长出两片左右相对的绿叶；然后，它会在枝顶开出很多有四片尖细花瓣的小白花，再结出先是浅青色，最后转为瓷白色的小果实。

这种拥有红枝、绿叶，花朵与果实又皆为白色的灌木，正是红瑞木。作为一种被人类彻底驯化的观赏植物，或许是因为它的野生种源已经被古人采挖到所剩无几，各地的山野间都并不常能见到它的踪迹。

红瑞木的花朵是四瓣的小白花

（李光敏摄）

无用之红

红瑞木的成熟果实呈瓷白色

（徐晔春摄）

在植物界，红色并不罕见。比如，各种鲜红夺目的花朵与果实，就是为了吸引动物前来传播花粉与种子。而对于那些不必去吸引谁的叶子，红色则是起到了“防晒霜”的作用；在阳光过于强烈的地方，或者在昼夜温差过于大的季节，这一功能尤其实用。

例如，在热带雨林里，大多数树木的嫩叶，都会用花青素将自己染红，从而避免被强烈的热带阳光灼伤；直到幼叶长成了又厚又硬的成叶，那层明艳的红色才会褪去。至于那些在温带秋季艳阳下转红的枫叶，也同样是需要花青素的保护，才可以为自己多争取到一点时间，先把自身含有的营养物质尽数传送给枝干，然后才可以安心地脱落、死亡。

然而，红瑞木的红色，似乎并不能用以上的理论解释。首先，冬日的枝干又不是果实，无需吸引动物。其次，拥有一定厚度的枝干，似乎也并不需要像薄嫩的叶片那样给自己“防晒”；事实上，绝大多数北方树木的冬季枝条，都只不过是朴素的灰色、褐色或者暗绿色。

或许有人觉得，红瑞木的红色可能是一种“警戒色”，传达的信息是“我有毒，别吃我”。然而，这一猜想也并不能成立。一方面，红瑞木对于牛羊之类的食草动物，并没有显著的毒性；另一方面，包括牛羊在内，大部分的哺乳动物都是红绿色盲——对于它们来说，红色与周遭环境中的暗黄色和暗绿色，并不见得有多大区别。

不过，我们的猿猴祖先，在树栖和采食树上果实的过程中，却偶然变异出了像鸟类一样区分红绿果实的能力，并且将这种“不像兽类”的特殊视觉遗传给了我们。时到如今，早已放弃了树栖生活的人类，之所以还能够感知和欣赏红瑞木的这一份血色美艳，这样的事情或许只能理解为——大自然是如此的随意和任性，才会随手为我们营造出这样一份奢侈的无用之美。

近亲相似

欧洲红瑞木Cornussanguinea

原产欧洲，叶窄，

果实蓝黑色

（张敬莉摄）

在园林植物中，容易与红瑞木混淆的另一个物种，就是引种栽培的欧洲红瑞木。与前者的白色果实相比，后者的成熟果实呈蓝黑色。而且，后者的叶型也要窄一些，植株既能长成灌木，也能长成有一定高度的小乔木。

而在北方各地的山野间，与红瑞木最为相似的另一种灌木，则是沙梾。不同于红瑞木的正红色，沙梾的枝条更偏于紫红色，成熟果实则是有光泽的黑色。

沙梾Cornusbretschneideri

华北山区有野生，

枝紫红，果实黑色

（张敬莉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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