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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吃了顿年夜饭。大家都不提酒的事,举着筷子,热气腾腾地吃了。每个人前面的白瓷杯里都倒满了椰子汁,小孩子们等不及了,举了杯子就先喝起来。不久,大家举着二两白瓷杯,口里祝福着“新年快乐、新年快乐”。然后,全家祝福儿子:学习进步。儿子小声小气地应付着,很腼腆,像一个读书没考好期末考的男生。年夜饭上,儿子一点鸡肉都没有吃。这鸡是他中午亲手杀的,补了好几刀。这是他头一次杀鸡,好像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看着他头一回不吃鸡肉的样子,心想:“这小小年纪,就不愿杀生了”。我提醒他:“从今以后,每年除夕的鸡就由你来杀了。没有人杀鸡,我们就吃不上鸡肉了。”春晚开始,我看不进去节目,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不宜喝酒的我提议喝点,三个男人都没有说二话就接了。三个男人中,一个先天酒精过敏,一个年纪大了喝酒变得可有可无,一个病困。三个大男人在堂屋里默默地看着春晚,在大麦酒里回味着儿时的年味。天完全黑下来,两个小侄拉着儿子去放礼花。院子里,有的礼花放哑了,有的礼花冲进了夜空,发出砰的一声,绽出红蓝色的小花来。牛年,走了。过年是一把杀年的刀。一年一刀,一刀一年。大年初一。
早上在XQLY吃了斋、在列祖列宗前恭敬地磕了头。这一天,在我童年的光景有很多忌讳,例如不杀生、不挑水、不洗头、不吵架,还有其他的很多禁忌,因为逐渐不再禁忌,多年后的现在就想不起来了。下午回到老家,院子里的老梨树掉光了叶子,像老掉牙的老人摊开双臂,望着马耳山顶的白雪。梨树下,插着一棵小松树。这是老家过年与众不同的仪式,我真不知道是否有着“岁月常青”的寓意,只是年年如此,五十年不曾变。小时候,期望院子里那棵除夕砍来的小松树能够在新的一年向地下长出根来,然后在院子里长得枝繁叶茂,但过了正月十五,那小松树便开始耷拉下来,虽然如此,但这个梦,一直贯穿了整个童年。在灶房里,老家的几个哥已经围坐在火塘边。火塘里的木头疙瘩吐着红亮的火舌。大哥已经在了,他枯瘦的脸比前些日子稍胖了些。经过了一个杀猪季,大哥像很多村民一样,微微有些发福了。年前,大哥说:“今年大年初一要回老家过年”。以前,我不曾相信。今年我听到他这句话的那一刻,我知道了这话与往年不同的份量,知道他是下了决心的,是放下了身上很多的东西后说出口的。我回到老家,时间不早,人也齐了,吃了饭。乘天还没有黑,几句寒暄后,大哥开着车就回BSP了。这一天,我和大哥没有聊了几句话。原本有很多的话题想跟大哥聊聊,关于青春和生命,关于幸福和痛苦,关于收获与付出。因为大哥20岁时到BSP上门,一晃眼就要60岁了,因为忙,一直没有回过作为出生地的老家过年。也许,大哥也有很多埋在心里的话要跟我们说,但最终都没有说。40年前,大哥结婚前夕,与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相拥相泣的情景,一直留在我七岁时的心深深处。那时我刚上一年级,我不知道母子俩在我这个被忽略了的小孩子边到底说了些什么。而今,大哥身体每况愈下,我突然很想知道,那晚上大哥和母亲到底说了什么,是那么的悲戚。而今,大哥什么都无所谓了,属于他的人生才真正开始吧。大年初二。大年初一的夜里,耗子在房间上空的天花板上弄腾了一夜,像是儿时过节的孩子一样狂欢,我想几次起床去找耗子药,弄死他们。迷迷糊糊中醒来,阳光透过木窗,把光斑打到了墙上。我起床打开房门,看到了院子里的雪。三哥已经在灶房生火。我走出院子,大山里的村庄静悄悄的。沿着村后的小路往南山走。从这条小路直上,可以看到雪下乡村美景。站在村后的高处,我从村子最南头的中华家开始,一个院落一个院落地往北头捉摸,一直看到最北端的流生家。每一个庭院里,都有着我曾经很熟悉的人和事,不同的庭院里,都有着一段各不相同的关于生活的故事,悲喜交集而又平淡如水。村前的田野,一片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心里的平静让我我想起我跟三哥说过的话:“回我们村真好闲”。当时,三哥这样说:“要是不干活,只管闲,在哪里都好闲。”此时,在这被雪覆盖的大年初二,大家都可以歇歇了吧。我继续往前走,两边落叶乔木的枝条简洁干净,常青灌木的叶片上盖着舒坦的白色小棉袄,身后的雪地里留下我一个人的深浅不一的足迹。路的那头,是父亲的坟墓。当雪融化后,我身后留下的足迹也将一并被融化,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曾经来过,但我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带走什么。一如我从没来过。大年初三,早晨起来,雪花在院子里飘飞。三哥给牛喂了食物。雪花落在三哥上,头发变得斑白了。大年初四,从鹤庆至大理,一路车辆众多,不提。大年初五。
在大理一间并不很大的卧室,睡了一个懒觉,像在远离人类的深山密林里一样睡得安稳,踏实。是的,好久没有这样好的睡眠了。起床拉开窗帘,在18层楼上往外看,我发现自己混迹在这人海中了。
窗外,我看到了无数的楼房和房子上空明媚的阳光。这与先前的“阴有小雨”的天气预报有些反差。吃过中午饭,天一下子下起了雨,下关风大作,气温开始急骤下降。
说好了要去看海的。车子向着洱海廊道的龙龛码头而去,车子的刮水器在挡风玻璃上不停地左右划动,风和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也丝毫没有改变去看洱海龙龛码头的意思。我想,如果雨下得够大,我无法下车。那就把车停在能近距离就能看到洱海的地方,从车内往外看,也许看5分钟就够了。5分钟可以来回看几次水天交接的洱海了,还可以想起某人和某事。如果5分钟不够,那就再想10分钟。
还好,雨小了些,车子停进了停车场。洱海廊道,龙龛码头,风有些大,雨还下着,人不算很多,但并不寂寞,有人还在冒雨骑行。雨水打湿了我们的外衣,气温的确很低,我们沿着廊道环海走。廊道某处,枯黄的野草长苍茫一片,很有诗意,像古装片里的远古时代的风景。有美人在草中留白处互拍,让人想起了《诗经》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句子。有几棵红杉站在水中,已没有了红叶,只是整齐而自然地站着,站成了永恒。红杉的主干一小部分在水中,一部分在空中,在水中的那部分主干明显比在空中的要粗壮些,像积蓄着勃发的能量。龙龛码头的照壁外,黑色小鸟随着风的汹涌,在水波里荡漾起伏。水波上空,海鸥在风雨中翻飞,更像高尔基笔下的“勇敢的海燕”。雨和风越来越大,水波几次涌过了眼前的水泥浇筑的残缺的断堤,把湖水灌到了停在断堤的几只海鸥上。
风雨交加,越来越大,我打了个寒颤。从龙龛码头照壁处回到廊道上,已经见不到行人,大概都避雨去了。我回望洱海边,唯有一对情侣还在洱海边,在风里雨里拍摄着婚纱照。那新娘子衣不“蔽体”、美丽“冻人”,在寒风刺骨中与新郎摆出各种姿态,这必将是最佳的爱情表白,这必将是最有冲击力的一组刻骨铭心的照片了。我,对这洱海的神奇,又添了几分敬畏。
爱美的女人喜欢夏天,但也是不害怕寒冷的冬天的。好的风景是不害怕恶劣的天气,是不受天气影响的。洱海的风景,一年四季都是好的,每一天的每一个时段都是美的。我虽然错过了洱海廊道边初冬美得迷人的红杉,错过了洱海蓝天白云下的碧波荡漾,错过了朝霞暮霭的风情浪漫,但风雨中的洱海廊道依然充满了与众不同的气质。
走在洱海生态廊道,我想,世代居住在洱海边的人们是幸福的,一生一世,一年四季,享受着最美的风景。如果有人问我,幸福生活是什么模样,我或许会这样回答:在洱海边,有着一个院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就是美好生活的样子。
大年初六。回到了XQLY,晚上睡得不好。凌晨,又吃了2片大小不一的药。药物的过度反应,使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度过了春节假的最后一天,这是我先前没有想到的。病着的时候才怀念健康的美好,犹如哭着的时候才怀念笑着的曾经,痛着的苦涩总会唤醒甜的过往。在床上,我再次想起了《挪威的森林》、《百年孤独》中的一些场景,他们大抵能抚慰我此时的一些心头之痛。要写以上这些文字,是试图想记下生命中一些重要的人,但这是一项我几乎此生不能胜任了的事,只好点到为止。当我断断续续写完关于春节的这些文字时,已经是农历二月初二。离牛年渐行渐远,虎年正款款而来。我算了一下,离下一个春节还有天。日子很快,到时相遇,我们又说“春节快乐”。寸红亮